橘芽衣變得不一樣了。
坂田銀時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無法具體去描述這一種變化,隻是隐約感覺到,橘芽衣,似乎變得更加“真實”了。
文化課會突然舉手,回答老師的問題。
讓高杉晉助少一次發言的機會。
文化課上會偷偷折紙,折出一些奇奇怪怪從未見過的東西,然後露出白癡一樣的笑容。
讓坂田銀時習慣了觀察甚至忘記了睡覺。
劍道課也能看見她了,一個人擡着木刀吃力地練習。
高杉晉助突然發現,原來班上的女孩子并沒有多少,兩兩組隊讓她正好落單。
劍道課上揮幾下刀就累了,還偷偷摸到角落裡擺弄三味線。
坂田銀時突然發現,她的三味線彈的很好,小聲哼的曲調也悅耳動聽。
漸漸地,高杉晉助發現,橘芽衣已經能夠進行日常的交流了。
漸漸地,坂田銀時發現,橘芽衣被氣到啞口無言氣鼓鼓地瞪人的樣子真的很好笑。
而關系真正發生改變,卻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那一天,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在一間小小的,溫馨的教室裡,有的人在認真聽講,有的人在積極回答問題,而有的人,則是望着窗外發呆。
“喂,我說,我們去捕蟬吧。”
毫無征兆的,趴在桌子上的白色卷毛腦袋突然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但并沒有人回應他。
“喂,喂——”
他扭過了頭,轉了一個方向,面向着室内,看向了最一本正經,認真聽課的桂小太郎。
“假發——”
“不是假發,是桂。”
臉也不轉地說下這句話,桂小太郎繼續跟上了進程。
“矮——”
他看了一眼眼睛幾乎快黏在吉田松陽身上的高杉晉助,又默默打住了話頭。
坂田銀時收回了視線。
“喂,芽衣。”
——他因為嫌棄橘(Tachibana)的發音過長而改口直接叫了芽衣(Mei)。
橘芽衣僵直了身子,突然奮發疾書,然後頻繁好幾次擡頭觀察吉田松陽的動靜,最後鬼鬼祟祟地朝着坂田銀時丢了一個紙團——雖然由于力度不夠紙團掉在了坂田銀時桌子的旁邊。
坂田銀時忍住沒有笑出聲,彎身去勾那個紙團,然後在位置上坐好後打開了它。
「不要找我說話!」
上面這樣寫着。
啊,看來是還在生氣呢。
坂田銀時覺得有些好笑。
看來上次偷偷給她頭發打結的事情讓她非常生氣呀。
坂田銀時撫平了紙,又在上面的空白處寫上「要和我們一起去捕蟬嗎?」後,将紙揉成一團然後瞄準橘芽衣丢了出去——正中紅心,砸中了橘芽衣的腦袋。
他看見她扭過頭來瞪了他一眼,然後又偷偷摸摸地打開紙條看了起來,用筆飛快地就結束了回複,然後又給抛了過來——不過這一次她成功丢到了桌面上,他甚至還看見了她悄悄地為自己歡呼。
忍住沒有在課堂上哈哈大笑出來,坂田銀時三兩下展開了紙團。
「可是現在已經是秋天了。」
她的字圓圓潤潤的,寫的假名就很好看。
「不對,現在是夏末。」
他将紙條揉成紙團丢出去,視線随着紙團丢出去的抛物線移動,好巧不巧,落點不是橘芽衣的桌面,而是吉田松陽的手心。
被,被逮住了!
坂田銀時驚慌了一瞬間,在看到橘芽衣比他還要驚慌的模樣後莫名就冷靜了下來。
果然,吉田松陽仍是縱容地笑着,他打開了紙條,時間過去的很快——即使對某人來說顯得比較漫長——但他最終隻是說了一句“這個天應該找不到蟬了哦,不如去河邊捉魚吧。”
真是令人驚訝卻又毫不意外的回答。
坂田銀時故作考慮。
“嗯,那好吧,那就勉為其難地答應松陽你吧。”
“你這個混蛋!好好地叫老師啊!”
高杉晉助第一個忍不了,直接拍案而起。
坂田銀時不以為意,擺出一副死魚眼的表情,甚至還用小拇指在掏耳朵。
吉田松陽則是被逗笑,但卻認真地叮囑着銀時。
“明天帶大家去捉魚吧,銀時,要好好看住大家哦。”
“啊?哦,哦,我知道啦,啰嗦,松陽。”
他有些不自在,但心裡卻翻湧着一種名為喜悅的感情。
“你不要得寸進尺啊你這個白癡卷毛!”
至于高杉晉助的話?坂田銀時得意洋洋地露出一副屑表情。
“有的人酸了呢。”
如果不是吉田松陽還在場,高杉晉助可能會忍不住用拳頭去貼緊那張欠揍的臉。
“當然,晉助和銀時要好好相處哦,尤其是要看住銀時,不要讓大家受傷了呀。”
“好的,老師,我一定會好好看住他的。”
“诶——松陽你是什麼意思!”
沒有回應兩人,吉田松陽看着橘芽衣。
“芽衣也要參與哦。”
“好的!我知道了,松陽老師。”
眼睛亮閃閃的,她又會是在想些什麼呢?
一定,是在想捉魚什麼的會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