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沒告訴我！」

……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

「橘子！告訴我！」

「哎……莺子，你知道的，我不能說的，隻有是無法改變也不能夠被改變的“既定事實”，你可以參與，但絕不能破壞，所以我向來都不告訴你，隻是任你順其自然。」

「不！我不明白！橘子，你不是說好的，是要來改變我的未來嗎！為什麼！」

……

系統感到深深的無力。

它知道，接下來坂田銀時會出現，會在老師與同窗之間做出選擇，會親手砍下自己老師的首級。

它什麼都不能做。

——

在橘芽衣并不知道的過去，還未被賦予名字的系統曾經做出過嘗試。

那也是它第一次觸及到了，世界法則的存在。

時間回到現在，它不得不對莺子的話置若未聞。

它幾乎悲憫地注視着眼前這一幕，有一種故事走到尾聲的落寞感。

根據資料分析，不出意外，這将會是最後一個情感轉折點。江婉的記憶至今還沒有出現，那麼往後再出現的可能性并不大。也就是說，隻要度過這次的轉折點，那它相信很快，它就能放心地離開了。

不過——不管這次過後情況是好是壞，它都必須得引導她完成那件事……既是圓上一個因果，也是一個以防萬一的手段。或許算是，它走之後，留給她的唯一的，最後的禮物？

“不！”

明明是鮮血四濺，明明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嘶吼，明明作為學生的他們被痛苦折磨，可是，身為老師的吉田松陽，在最後一刻，卻仍是笑着的。

是同他們記憶中那般溫柔又溫暖的笑，甚至還多出一分輕松……

怎麼能這樣呢？

這是否也太過殘忍了……

橘芽衣感到眼前的世界驟然變得模糊，一眨眼後有溫熱的液體淌過臉頰。但她是寂靜無聲的，仿佛是借了高杉晉助之口，将一切痛苦宣洩而出，

可是，她看見，掙脫開的高杉晉助又被人攔下，他的眼睛被刺中，根據她的經驗，那一隻眼睛很有可能已經不能再使用了。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仿佛被遺棄一樣，那群人烏壓壓地來，又轟的一片走了，隻留下還在原地的四個人，仍處于難以消化的悲痛之中，以至于沉默得仿佛空氣也已經凝滞。

但坂田銀時就像是有絕對理性似的，沒有表情地走過來給他們松綁。

她沒有急着說什麼，因為她知道有人會先一步和他有話說，她選擇先将空間留給他們。

果然，給所有人松綁後，高杉晉助陰沉着臉，抓着坂田銀時胸前的衣襟逼近他，氣氛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晉助！”

桂小太郎按住他，但也隻能見兩人一平靜一怒視地對視。

最後，高杉晉助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就那樣猛地甩開手，轉過身離開了。

桂小太郎皺着眉看看高杉晉助，又看看坂田銀時，最後和橘芽衣交換視線，點了點頭，追上了高杉晉助。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将坂田銀時交給她，希望她能改變坂田銀時現在的模樣。

她走近他，和當初那場大火燒掉村塾時一樣，壓下自己的悲傷難過，去心疼去安慰眼前這個一聲不吭，兀自咽下所有悲傷的男人。

她看着他，他的面上保持着理性與平靜，可眼神又是那麼的脆弱空洞，讓她的心一下子就糾緊了。

于是她張開雙臂，注視着他深邃的紅色雙眼，說：

“我想要你的擁抱。”

他的眼神顫動，回視着她，眼睛裡的複雜情緒叫人難以分析。

他遲疑着沒有動作。

她便又擡了擡手，微笑着鼓勵他。

——然後被一把抱住。

像是一隻白色的大老虎撲食一般，他的身軀蓋住她，埋首在她的頸窩。

她撫摸着他的腦袋，卻像是在安撫一隻幼獸。

“哭出來也沒有關系，我在這裡哦。”

她失笑。

“絕對，絕對不會讓其他人知道的。”

她感到懷抱又緊了緊，像是一個孩子死死地抱住自己所剩的最後之物不肯撒手。

突然想起什麼，她也回抱着他。

“這一次，可不許再把我甩下了。我會一直，一直在你身邊。”

看着這樣的橘芽衣，系統突然明白了。

當初的坂田銀時是否也是這樣呢？明明同樣悲傷同樣痛苦，甚至是更甚，卻還是如同現在的橘芽衣一樣，傾盡溫柔去安慰對方。

它突然感歎。

這一次，一定能抵達重點了吧？

它應該高興的，可它卻是悲傷的，也是懷念的。

莺子，一定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