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橘芽衣點點頭同意了。
“勞煩您了,以及,現在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好,那我先回家裡叮囑一下。”
他說完就直接走了,沒給橘芽衣反應的時間。
橘芽衣心想,他一定是還有什麼想要告訴她卻沒說的。
但那不是現在的重點。
等到人完全消失在視野裡,她才開口。
“說吧,橘子,是關于我的過去,對嗎?”
「是的,莺子。」
于是它為她講了一個關于江婉的故事。
随着它的講述,塵封的記憶匣子也被打開,過往浮現在腦海裡,以畫面,以聲音,向她展示過去的故事。
最先看見的,是滾下山的女孩灰頭土臉着,歪頭看向正巧開門出來的女子。
“你是……怎麼會在這兒?”
再眨眼是女子懷中抱着女孩坐在窗邊,兩人一起望着樹上青澀的橘子。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女子一邊哼唱,一邊輕輕拍打着女孩。
末了,女子看看女孩,又看看橘子樹。
“快要成熟了呀。”
接着是兩人坐在書桌邊,女子靜靜地看書,女孩安靜地折紙。
雖無言,卻溫馨。
然後……出現的是女子紅着眼眶将女孩阻擋在門外,聲色厲茬地警告。
“不要再來這裡了!不要再來找我了!”
最後,是女孩再次灰頭土臉地出現在門外,而屋内卻早已人去樓空。
……她想起來了,自己小的時候,和媽媽相處過一段時間。
就在這間屋子裡。
「莺子,在這裡留一段時間吧。」
「本來想等你在江戶安定後再說,既然現在正好和銀時分散了,又有一個合适的房間,那麼,就在這裡将我制造出來吧。」
「制造能穿梭時間的時光機吧。」
「莺子,無論它未來會不會派上用場,趁我現在還在,還可以指導你怎樣去制作,将它,将我制造出來吧。」
「畢竟這是你為自己準備的後悔藥,無論之後會發生什麼,備上總是好的吧?」
「唔,雖然現在不應該說這個,但是莺子,算算時間,我大概隻能陪伴你一年了。」
「你知道的,我的使命是什麼。」
「我由你的未來,也是你的過去創造出來的,為了改變你的未來,為了給你一個幸福的未來,所以,在我僅剩的時間裡,我必須要留下最後的幫助,留下你的後悔藥。」
橘芽衣沒有回應它。
「還沒和你說過吧?無論是橘芽衣這個名字,還是橘子這個名字,都是由你自己取的哦,雖然是二周目的你啦。」
她終于有了動作。
“我明白了。橘子,我重新制作出來的,還會是你嗎?”
「……那當然啦!笨蛋莺子,在想什麼呢!屆時我的所有數據都會傳輸過去的,所以我還是我啦。」
“那需要用多長時間呢?你知道的,現在我什麼都不會,而且還有銀時……”
「放心吧,莺子,有我在呢,我會教你怎樣做的。你一定可以的,畢竟二周目的莺子可是懷着孕都輕輕松松做出來了呢!啊……」
“懷孕……?”
「打住打住,嗯……雖然我擁有莺子的記憶啦,不過,我不推薦莺子你去看哦,記憶量太龐大了會炸掉你的腦袋的哦。」
“呃嗯……”
她總覺得重點不是這個。
「啊啊啊還有還有那個銀時,雖然二周目莺子待的時間不長,但我走之前銀時都過得很好哦。再結合一周目來看的話,完全不用擔心他啦。」
「所以,莺子,怎麼樣?」
橘芽衣歎口氣。
“話也說出去了,當然是依你的了。”
就這樣,橘芽衣在這裡落腳了。但要制作時光機,并不是隻需要理論,材料啊工具啊等等都是需要資金,需要渠道去購買的。更何況橘芽衣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那必然是離不開用錢的。
于是她隻能先跟着母親江婉的那位故人學習,依靠人情當一個包吃的學徒。
可這些顯然不在系統的計算内。
想要在一年裡制作出時光機是不可能的了,但系統的時間所剩無幾,橘芽衣隻好過着白天學習怎麼賺錢,晚上學習制作時光機的理論知識。
到系統離開的時候,橘芽衣還隻能抱着由系統念她動筆記下來的筆記啃。
直到她終于存夠了錢,直到她開始研制時光機,然後發現新的問題,研究問題,解決問題,最後終于成功,然後辭别。
——盡管已經過去了好些年。
臨走時,那位幫助她頗多的老人終于是開口告訴她。
“其實,江夫人當初留下了幾家商鋪,你把這個拿上,這個可以證明你的身份。”
她很快就意識到了那是什麼。
“不用推辭,我這邊你不用擔心,我家兒子孫子都有工作,養活我們一家足夠了。你的母親當年也幫助了我頗多,現在既然你出現了,那我想這錢,這店鋪,還是交給你最好。”
于是她收下,鄭重地向他告别。
由于想起了小時候的回憶,知道這裡離村塾不遠,橘芽衣甚至還回去了一趟,為吉田松陽掃墓——她相信,他們幾個弟子一定會有人在村塾的附近為老師立墓。
她放下山間采來的蒲公英,記憶也仿佛回到了與吉田松陽相遇的那一天。
然後瞥見旁邊其他的花,忍不住露出懷念又期待的笑。
“原來已經有人來過了啊。”
“老師,很抱歉過了這麼久才前來看望您……”
她絮絮叨叨地懷念過去。
“……那麼就說到這兒吧,已經打擾您太久了,學生也該出發了。”
出發,前往江戶。
“還沒來得及問,請問橘小姐和銀桑是什麼關系呢?如果可以的話,請和我們一起幫助銀桑恢複記憶吧。”
思緒拉回現在,她注視着坂田銀時,看見了他的迷茫,不安,甚至有愧疚——她幾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因為大家都想要他恢複記憶,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壓力了吧?
如果可以交由她選擇,盡管割舍掉他們之間的羁絆會讓她很痛心,但她或許還是會選擇讓他不要想起過往為好。
但這并不是可以由她選擇的事,她也不能不尊重他的意願。
如果是他的話,舊的羁絆,新的羁絆,他會想要忘記嗎?
可她知道,他一直都想要有一個家一樣的地方。
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氣,先是回答了那位自稱志村新八的眼鏡君的問題。
“舊時同窗罷了。”
然後眼神從下往上望,以一副沒有攻擊性的姿态與坂田銀時對視。
“你想要恢複記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