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橘芽衣,你要冷靜,你和銀時約定好了,要将那些事情弄清楚後告訴他的,怎麼能先自己感到害怕呢?
力氣重新回來了。
後背的冷汗,體溫的驟然降低,都是因為方才受驚害怕,身體緊急分泌的激素——盡管這個認知仍然讓她控制不住地身體一顫,但她的認知同樣清楚,身體會做出這樣的反應,也是支撐她作為人類的證據之一。
當務之急,是萬事屋和晴太的事。
于是她站了起來,穩穩地踩在屋檐上,看向了眼前顯然是發生了激烈打鬥而變得破爛的閣樓。
“裡面已經打起來了,不進去了。”
陸離突然出聲,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
“你太弱了,進去得費神保護你,不想婉婉傷心。”
這句補充顯然是因為江婉才有的特别待遇。
橘芽衣頓時語噎,她算是或多或少有些明白這個人的行為邏輯了還有他的說話方式了。
她默默地想,如果不是因為他很強,他這樣說話真的很招人打。
“你能看見裡面在發生什麼?”
他倒是誠實地搖搖頭。
“聞到的。”
也是,夜兔也不是什麼透視眼,能夠看見被遮擋物。
但是既然用聞來描述的話,那就意味着……
橘芽衣無心去吐槽他靈敏的嗅覺,她意識到閣樓裡面一定是有人受傷流血,這位夜兔問到了血腥味才會采用那樣的說法。
那樣的話,受傷的會是誰呢?晴太?新八?神樂?……又或者,是銀時,甚至是他們所有人。
而在陸離眼中,則是在他說完那句話之後,小姑娘還沒緩過來的蒼白臉色更加白了,她慌而不亂地在自己身上摸出了好幾個瓶瓶罐罐,在确認過什麼後又放了回去。
這番動作讓他想起來之前看見的她包紮自己時的樣子,心情有些微妙,他頓時抓住了她纏着繃帶的胳膊,語氣古怪地問她。
“你處理傷口的方式,是和婉婉學的?”
而才确定好應急藥品都在身上,臉色略有緩和的橘芽衣一聽反應遲鈍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陸離的意思。
“不是。”
在她第一次處理傷口的時候,她的手就先于她回憶起所學知識完成了上藥包紮——又是她身體裡潛藏的那莫名的知識技能。
低落隻是一會兒,但她很快就鎮定了心神,積極地想,至少陸離的這番話給她探尋這個“毫無由來的知識技能”的一個方向。
毫無疑問,和江婉有關,再加上江婉明言對她有所隐瞞,那麼關于她身上的這一切疑慮,相信江婉都知曉答案。
但麻煩的地方也在于江婉毫不掩飾對她有隐瞞,這就表示無論她有再多的疑惑不解,江婉都不希望她知道背後的答案。
——她還缺少籌碼。
橘芽衣冷靜地想,她得掌握更多信息,猜到接近真相的答案,才能在與江婉的對質中成功讓對方無奈妥協。
因為腦子裡東想西想的,橘芽衣一時忘記推開陸離抓着她的手——因為出人意料的他的力度控制的很合适,而陸離則是觀察着那道已經處理好的擦傷,又再次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
非要橘芽衣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應該是惡心吧。
為什麼會惡心?
是因為她與江婉驚人的相似度嗎?
但總感覺原因不止這樣……
但她的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去詢問那個答案,也不要自己深入思考下去。
這種直覺讓橘芽衣産生了淡淡的不安,一時感到猶疑。
噌——
橘芽衣一驚,她隻覺得自己被陸離抓住的胳膊被突然放開,直到聽到刀劍深深沒入屋檐發出的金屬聲後,她的大腦才仿佛終于運轉,反應過來剛剛的一瞬間發生了些什麼。
她的眼睛盯着那把開了刃的刀,沒入的四周還有着狀如蜘蛛網的裂痕——而這已經是被陸離閃躲後的結果了。
就在剛剛,那把刀直直地朝着陸離握着她手的那邊的胳膊而去。
而陸離……
她看了過去,隻見陸離白瓷般的臉頰上多了一道不和諧的傷痕——他為了躲避那把刀,習慣性地下蹲借力往後一跳,反而是陰差陽錯地刀鋒擦過了臉頰。
她怔愣地看着那道傷痕,奇異的,鼻子聞到血腥味先于眼睛看見傷口滲出血。
心髒猛地一跳,她順着陸離驟然變得興奮的視線看去,在一片煙塵中,她死死地盯着那裡,感受着心跳的逐漸加快,體溫的逐漸升高。
“喂喂,阿銀來這裡之前可沒聽說過這裡也是女人的天堂啊。”
熟悉的,慵懶的,不正經的聲音。
“我說大叔,能不能不要随便對别人的女人出手啊。”
煙塵逐漸散去,模糊變得清晰。
“沒看見阿銀我正在忙嗎?”
于是她的眼睛終于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真是的,還說是什麼男人的天堂,阿銀我來了這裡之後怒氣值不斷增長啊,剛剛還一不小心怒氣值爆表放出了必殺技啊。”
(背景音:
“不不不,銀桑你才沒有什麼必殺技吧。”
“新八唧,銀醬現在正在芽衣姐的面前耍帥呢,你這樣真是太不懂事了,多少讀點空氣啊。”
“诶——!不好意思!銀桑,就當我剛剛沒有說那句話,重新來過吧!”)
“……剛剛還一不小心怒氣值爆表把刀都扔出去了啊。”
(背景音:
“啊他改台詞了。”
“神樂醬,噓!”)
“總之,在我解決完這邊的麻煩之後,大叔你就等着給我釋放怒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