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十四郎無意比較，比較這件事對于她們來說無疑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他隻是，總是不自覺地會去觀察她。

——但這樣很危險。

他并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純情少年，更何況他也有過情窦初開，有過熾烈和隐忍的愛意。

所以他明白，頻繁地關注和在意一個異性意味着什麼。

但她是恩人的女兒，是三葉的好友，是和萬事屋暧昧不清的女人。

因此，他必須終止這份隐秘的在意。

思及此，不知是不是注視太久的原因，在發呆時視線凝滞的地方，她若有所覺地側過頭，發現了他，略微驚訝一瞬，又笑意盈盈地迎上了他的視線，在大猩猩吵鬧的背景音下，她并沒有發出聲音，而是正反着雙手比出數字“八”，一上一下，食指觸着另一隻手的大拇指，緩慢又特地誇張了口形。

「照片」

兩隻手又都切換成豎着大拇指。

「很好看」

然後大拇指屈了兩下關節。

「謝謝」

他移開了視線。

在橘芽衣明亮的眼神下，土方十四郎狼狽地逃跑。

“诶——芽衣姐在和土方先生說什麼嗎？”

一直喝着茶洗胃的沖田總悟湊到了土方十四郎的身邊。

像是最後一聲催促他下決心的提醒。

“不知道。”

仿佛有鎖鍊拖曳的聲音響起，他看見了一直潛藏在他身體裡的另一個人。

不隻是橘芽衣的照片事件，也有其他好幾次，他會突然遇見有不認識的明顯是阿宅的人上來和他打招呼，會和他寒暄他毫無印象的事情。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土方十四郎心想。

不能再有控制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他是真選組的鬼之副長，土方十四郎。

而宅十四的存在……

他埋下頭，杯中自己的臉因漣漪而扭曲，随着泛起的一圈圈水紋變成奇怪的模樣，仿若那個被關起來的存在投射在上面對着自己得意的笑。

“……原來還發生了這樣的事啊。”

“是啊，之後找個時間，我帶你回去看看吧。”

“嗯？江夫人你要帶橘小姐回武洲嗎？”

“對，這孩子想看看我生活的地方。”

“很不錯啊，是最近就走嗎？”

“近藤你還真是急呢，我們這不才聊到這個話題麼，應該還會多考慮一段時間準備一下，再決定出發呢。”

“啊這樣，哈哈，說的也是呢。诶我有個提議，再過一段時間，就到了橘子成熟的時候了，不如趁那時候回去，這樣還趕上院子裡的橘子樹結果了呢。”

……

屋内的對話還在繼續，随着火鍋的熱氣一起升騰，糊在窗子上留下水汽。

已經降溫了啊。

月光如水，他望着窗外，看似任自己的思緒漫遊，實際上卻是在悄無聲息地籌劃着什麼。

“土方先生！”

他遲疑了一下。

“真是的，土方先生你在發什麼呆呀！”

他轉過頭望過去，隻見大家都站在一塊兒，像是在等待他，而橘芽衣朝他揮揮手。

“土方先生你帶相機了嗎？一起拍張照吧！”

他臉一黑。

“沒有。”

果然，還是想個辦法徹底解決宅十四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