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山洞入口的塌陷,夜叉夫人并不着急。
它不是人,不用呼吸,隻要它生下那些小夜叉還活着,不消片刻就能重新把洞口挖開。
現在真正讓它為難的是自己即将要面對的局面。
夜叉夫人覺得自己靠武力硬拼是拼不過秦厭的,那麼想要取得本場戰争的勝利,除了讓破譯者殺死秦厭之外,就是比拼雙方的污染點。
秦厭那邊的兩個破譯者在它這裡,按理說它隻要殺了這兩個人,就能獲得一千污染點,占據比賽的先手,但是看着山洞裡僅剩的四、五個人,夜叉夫人又不禁擔憂起來——
如果自己這邊隻有這幾個人能用的話,就算一時占據先手,恐怕也無法取得最終的勝利。畢竟秦厭那邊可用的人數比它多,排除掉自己這邊的兩個,也還剩下八個破譯者,比它的優勢大不少。
夜叉夫人暗自思量,若是想要依靠污染點取得勝利,能給它走的路恐怕隻有兩條,一條是殺破譯者,讓秦厭手下的破譯者數量比自己還少。另外一條麼,就是治破譯者,也不用讓他們完全恢複健康,隻要能醒過來,接受污染就夠了。
但想是這麼想,真要走上這兩條路可不太容易。
秦厭已經損失了兩個破譯者,為了取得勝利,必然會對剩下那些破譯者嚴加看管,想要殺那些人,大概率得和秦厭對上。
夜叉夫人沒把握能從秦厭手下全身而退,所以這條路它大概率走不通。
另外一條路就是治破譯者,考慮到自己賬戶裡拿僅剩的積分,夜叉夫人又心疼的很,它真不想給這些注定要死的破譯者花積分!就算讓破譯者個人花積分治療夜叉夫人也不願意,因為它還準備在戰争後期殺掉破譯者補充自己損失的積分呢,怎麼可能讓他們亂用!
夜叉夫人現在的真身在靈佑居士的領地裡,它知道那個黃皮子對自己也不壞好意,接近自己隻是在打河蚌相争漁翁得利的念頭,剛好,夜叉夫人也眼饞它那塊領地。
所以這些積分夜叉夫人不想胡亂消耗,準備補充上來應對之後的戰争。
但節省積分的前提也是要赢得本場戰争的勝利,它必須要想個辦法,降低自己的劣勢!
夜叉夫人站在原地焦頭爛額的思索着,其他被爆炸沖擊到短暫昏迷的破譯者們也在這個時候陸續醒來了。
看到有人縮在角落裡偷摸給自己處理傷口,夜叉夫人眼睛微眯,在系統内打字:【暫時休戰。】
破譯者們看到這行字,就知道夜叉夫人選擇暫時饒過他們了,便一邊防備着洞裡這幾個夜叉,一邊去查看其他破譯者的情況,試圖為自己尋找後路。
經過一番檢查,破譯者們發現大家的情況都還好,雖然能站起來的隻剩一半,但剩下的人暫時也沒什麼生命危險,隻有少數幾個還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态。
林偉和阮銘輝在其他破譯者的呼喚之下恢複了神智,意識如潮水般慢慢回歸,林偉隻覺得腦袋像是被重錘猛擊過似的,嗡嗡作響,耳朵裡也隻剩下一片死寂,暫時性失聰讓他與外界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屏障。
林偉幹嘔了一聲,擦了擦因為爆炸揚塵而模糊的雙眼,隻能看到身旁的阮銘輝正一臉痛苦地捂着右腿,那裡已經被炸得血肉模糊,鮮血還在不停地滲出,染紅了一大片地面。
林偉強忍着腦袋裡的劇痛,掙紮着站起身,走到阮銘輝身邊想要為他包紮,阮銘輝卻咬着牙,說了句什麼,沖他擺了擺手。
林偉指了指自己耳朵,表示自己聽不見了,阮銘輝見狀隻能在系統内打字:【别救我了,我不行了。】
在打字這短短的幾秒鐘裡,阮銘輝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整個人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深知自己的傷勢頗為嚴重,這受傷的右腿恐怕會極大地限制他之後的行動,甚至可能成為他們逃生或者繼續戰鬥的緻命弱點。所以阮銘輝已經下定決心,不再拖累林偉。
林偉看到系統裡的消息,才明白了阮銘輝的意思。
他抿了抿嘴唇,輕輕撥開阮銘輝捂在右腿上的手,隻見對方那條原本完整的右小腿,如今隻剩下了令人觸目驚心的大半截,斷裂的傷口處血肉模糊,筋骨外露,而腳踝以下的部分早已蹤迹全無,空蕩蕩的褲管浸泡在大灘血液裡,仿佛在無聲地燃燒着阮銘輝最後的生命力。
林偉的眉心緊緊擰成一個 “川” 字,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眼神裡滿是驚恐與不忍。
雖然倆人才認識不到半天,之前還發生過口角,但林偉也是個人,他也會物傷其類,感同身受!
林偉望向了不遠處的夜叉夫人,對方的身姿依舊挺拔,臉上沒有絲毫的傷痕或者疲憊之色,那冰冷幽暗的黑綠眼眸仿佛能穿透靈魂。
林偉的心猛地一沉,一種深深的絕望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知道,以他們如今的狀況,面對毫發無損且實力強勁的夜叉夫人,幾乎毫無勝算。但他還是拿出紗布,給阮銘輝進行了加壓包紮,試圖減少出血。
阮銘輝這次沒有再阻止他,他已經坐不住了,整個人半靠在山洞的牆壁上,正在通過系統跟妻女做最後的告别。
遺言剛發出去,系統就有新消息提示,阮銘輝随手打開,緊接着身體一震,猛地把視線移向林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