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海洋直奔廁所,把衣服丢進洗衣機,連同一塊脫下的褲子,襪子,倒足了消毒洗衣液。
洗手台的鏡子裡,卞海洋看着自己受傷的臉,想起昨天的事。
血不斷從手掌暈染開,越來越多,止不住般。
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鏡子變成了一扇窗,他站在窗外,下一刻,鮮紅噴濺,像潮水,洶湧地灌滿房間,玻璃開始龜裂,鮮紅的潮水即将沖破禁锢。
恐懼掐住喉嚨,胸腔開始劇痛。
卞海洋手有些抖,慌亂撥開淋浴頭,冷水瞬間狠狠砸下。
仰起臉,祈求冷水可以讓他清醒,溺水的感覺慢慢消退,一陣猛咳,氣管終于通暢,氧氣進入肺裡,供養了細胞。
卞海洋大口大口的攝取氧氣。
得救了!
借着冷水,卞海洋沖洗了身體,隻有一隻手,不太方便,洗得久了一些。
擦幹身體,卞海洋走進卧室,一張單人床,床單鋪的整齊,窗簾打開,被完美的靠在一邊,筆直與地面形成直角,窗子玻璃透了明,印出外面的好天氣。
打開衣櫃,衣服按季節碼好,顔色由淺到深,像在列隊。
換好衣服,卞海洋又把洗好的衣服拿到陽台,每一個衣挂都以相等的距離挂在晾衣杆上。
挂好衣服,又把廁所地面擦幹,準備出門,出門前,不忘把脫鞋整齊的擺在門邊。
奉陽市天河區刑偵支隊三中隊辦公室
“房東,也就是報警人,田玉琴,55歲,父母是人民醫院職工,死後房子歸其所有,為了增加收入,便以日租房的形式往外出租,當天晚上11點,死者與田玉琴見面要房間。早上過來收拾房間時,發現死者。”
卞海洋回家期間,英傑和佘曉峰對田玉琴進行了詢問。
“見面地點在東湖公園。”英傑話裡有話。
“東湖公園?”卞海洋還算‘新兵’轄區有些地方還不算熟悉
“嗯,三,五十就能瞟一次的地方。”佘曉峰給卞海洋解釋。
“這個田玉琴是個老油條,知道無證經營與容留賣銀的區别,咬死了隻是住宿的。”佘曉峰繼續道。
“現場沒有能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也沒有發現死者的手機,不過,有一點很奇怪。”英傑敲了敲手裡的筆。
“抵抗傷?” 佘曉峰有點累,整個人陷進椅子裡。
“如果是迷暈,抵抗傷就不會出現,主要是死者的内衣。”
“内衣?”佘曉峰捏了捏脖子。
“嗯,死者穿的内衣質量非常好,包括摸起來的質感,我感覺不算便宜,而且,死者的皮膚光滑,有驚心保養,頭發也是,不幹枯,甚至沒有頭屑。”
“還有,死者的唇膏,法醫推測大約死忘六小時了,顔色沒有什麼變化,持久性很好。”
“一般在東湖公園招瞟賣銀年紀偏大,收入一般,生活相對拮據,除了必需品,不會額外花錢。”
“内衣與外衣有些違和。”
“還有一個寶馬5系的車鑰匙。”佘曉峰補充。
“不會是假的鑰匙環之類?” 英傑問。
“我看不像,挺真的。”佘曉峰很喜歡車,比較相信自己的判斷。
“還有死者鞋的擺放位置”卞海洋說出自己的想法。
“有隻鞋靠近牆根,一隻在床邊,為什麼會這樣?”
“……呼……”英傑長出一口氣。
“死者身份暫時确定不了,等等技術室那邊吧。”
“東湖公園沿線有監控頭,海洋,曉峰,你們去視偵大隊查一下視頻,有發現及時聯系吧。”
夏治整治一百天的專項行動已經啟動,英傑要去市局開會。
“知道了。”
視頻已經調取好,兩人坐在電腦前,尋找蛛絲馬迹。
畫面分為四格,時間同步顯示,20XX年5月31日,22點31分。
東湖公園是開公式公園,能夠進出的出入口有很多,但每個出入口都挨着主幹道,監控全覆蓋。
好消息,隻要從東湖公園進出的人都能被監控記錄。
壞消息,視頻資料具大,耗時耗力。
根據田玉琴的口供,兩人隻在公園裡見面,之後便各自離開,不能确定死者走的具體是哪一個出入口。
“從東湖公園到人民醫院職工樓有兩條路,一是從東湖公園的正門出入口,出來後向北走小街,大約要20分鐘,因為是主幹道,車多,人多。二是從公園的西門出入口,雖然挨着主幹道,但更貼向小路,小路是單行線,停車位多,沿路幾乎沒有行人,商鋪都是往外出租狀态,走到職工樓,大約需要15分鐘. ”佘曉峰邊說邊點開了西門的視頻畫面。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應該會從西門進出。”
卞海洋覺得佘曉峰說的有道理,可是他有不同看法。
“現場那個車鑰匙很新,可能是新車,對于新車,剛開始都會比較愛護,正門旁邊有一個停車場,場地大,車位寬敞,不太會出現車輛刮蹭。”
“如果找到新的寶馬車,也許能更快确認死者身份。”
“我覺得先确認死者身份更重要,也許從西門能找到死都和誰進出,但不一定就能确定對方是兇手,如果能确定死者是誰,與她有聯系的相關人員就都有嫌疑。”
“怎麼?兇手不是一起的漂客?”佘曉峰被卞海洋的想法吸引。
卞海洋搖搖頭。
“也不一定……”
佘曉峰和卞海洋搭檔不算久,直白認真,投入執着,這是他對卞海洋的印象,憤怒,沖動在所難免,那種對于工作的熱情,是他已經忘記的曾經的自己。
佘曉峰擡手調取了停車場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