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二把面包車停在縣城客運站。
陸陸續續等人都下了車,找到掃把開始打掃車箱。
騰銳在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兩瓶水,卞海洋站在門口看着不遠處的面包車。
眼前的面包車與記憶裡重疊,那個帶着帽子,體形型消瘦的身影開始在眼前晃悠。
“帽子男”從車上下來,壓低帽沿,像是看到了站在不遠的卞海洋。
卞海洋知道“帽子男”正在看着他,他拼命集中注意力,想要透過帽沿,看到哪怕一點點蛛絲馬迹。
可對面的人像是看穿了他一樣,頭壓得更低了,但同時卻揚起了嘴角。
像挑恤,但更多的是遊戲勝利後的開心得意。
随後,“帽子男” 轉身走了,卞海洋盯着像是越來越遠的背影。
怎麼這麼瘦。
瘦得有些過分。
一下就能被抱住……
自己抱過吧……
這種感覺……
答案呼之欲出,卻又缥缈不定……
是誰……
“唉!想啥呢!!”
答案徹底煙消去散。
騰銳的調門兒有點高,卞海洋瞬間被拉回現實。
手裡還多了一瓶水。
挺冰的,刺激人更加清醒。
韓二簡單清掃完,鎖上車離開。
騰銳一口水還沒喝完,拍拍卞海洋一起跟上。
于家面食店。
韓二走到店面前,中午的高峰過去,籠屜前不見人。
“還有包子嗎?”韓二提高嗓門。
“嗒嗒嗒嗒--”腳步急促趕到門前。
“有!要肉的還是素的?”于家的老闆娘,手上還沾着面,邊說邊撚着塑料袋。
“四個肉的。”
“你家小兒子高考分出了吧?”韓二趁着撿包子的空隙問道。
“嗯,早出了。” 肉包子在最後一層,挪開頂層的籠屜,幾個白胖暄軟的包子挨得整齊。
“考得咋樣?”
“嗨,湊合上個二本吧。”
“之前高考完總坐我車去市裡,最近怎麼沒見他?”
“唉……”
韓二接過包子,準備往下聽。
“這不……他姐不出事了嘛……就沒怎麼往外跑……整天呆在家裡,飯都不好好吃。”
“是呀,也不願攤上這事,想開點吧,日子還得過……”
韓二還想再安慰幾句,畢竟街坊十幾年,正要張口,裡屋卻傳出碗盆掉落的聲音。
“怎麼了!”老闆娘聽到有些急切回頭往裡屋看。
“那我走了。”韓二識趣的離開。
騰銳看着韓二走遠,旁邊的卞海洋順勢要跟。
“哪去啊!”
卞海洋被騰銳攔住,眼神裡寫着“還不快跟。”
“别急。”騰銳看出了卞海洋眼裡的急切,卻徑直往面食店裡走。
卞海洋看着已經走遠的韓二,咬着牙跟上了騰銳。
騰銳到店鋪門前沒喊,而是往裡屋走。
裡屋有些暗,需要要開着燈。
剛才招呼呼韓二的老闆娘正在彎着腰掃地,地上是一堆夾雜着髒物,已經變黑的面粉。
老闆娘滿眼可惜。
罪魁禍首正站在桌旁,背對着老闆娘,拿着水杯喝水。
聽到有人進屋,老闆娘停下手中的活擡起頭。
“要買什麼?”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迎上前。
“我們是奉陽的,之前見過。”騰銳道。
聽到這話,喝水的人連忙轉身。
“抓到人了?!”說話的是于俏的父親,頭發沒有梳過,有些亂,中年發福,灰色的背心貼緊肚皮。
“啊,真的!”正準備招呼客人的于俏媽頓足,有些不可置信。
“嗯……我們還在偵辦。” 騰銳的話就是一盆冷水,澆滅了希望。
于俏的父母的眼神瞬間暗淡,臉上印上愁苦,兩個人像是沒了力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時間變得很靜。
“啊,那個,坐坐。”先反應過來的是于俏媽,找來了兩把椅子,把堆放着的面粉挪走,騰出些地方,讓騰銳和卞海洋坐下。
瘦小的于俏媽張羅着,看着結實的于俏爸像是被抽走了魂,站在那沒怎麼動過。
等到于俏媽也給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于俏爸這才回過神,走到案闆前,靠着。
“您這,一直沒休息。”騰銳先開了口。
“房租貴,不能休。”于俏媽淡淡的。
“現在……怎麼樣了?”于俏媽想問,但不知道該怎麼問,說的含糊。
“嗯,一直在查,有消息了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騰銳說的官方。
“這次來,主要是想問些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加快我們工作的進展。”
“之前不是都問過了……”
“有一些細節還要再确認一下。”
卞海洋坐着,旁邊的蒸籠裡散出熱氣,像是蒸着他,桌子上的電扇開着,可是吹出來的風卻沒什麼力。
于俏出事後,警方很快通知了家屬,确認後,因為是刑事案件,對家屬進行了詢問。
卞海洋記得當的兩人情緒都非常激動,隻做了基礎筆錄,并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便沒有在親屬這個方向進行調查。
“于俏平常多久回來一次?”騰銳沒做寒暄直接問。
“俏兒自從上了大學就不怎麼回來了……”
“不怎麼回來?”
“嗯……”
“那你們平時去不去她那裡?”
“我們天天要開店,沒時間。” 于俏媽說話的聲音有點小,和韓二說話時卻要熱情的多。
“那她平時都和什麼人接觸您了解嗎?”
“應該是大學同學吧,她也沒和我們提過。”
于俏的人際關系警方調查過,大學的同學幾乎不聯系。
“她平時回家不和你們聊這些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