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海市第一中心醫院神經内科住院部,每一個清晨似乎都被賦予了獨特的氣質,總是彌漫着一種甯靜而又略帶緊張的别樣氛圍。當黎明的曙光悄然爬上天空,金色的陽光努力地透過窗簾那窄窄的縫隙,如細碎的銀屑般斑駁地灑落在整潔的病房裡。那些或明或暗的光影,給這個充斥着各類醫療設備的略顯冰冷的空間,恰到好處地帶來了那麼一絲不易察覺卻又真實存在的溫暖。
這裡的甯靜并非是絕對的安靜,而是在醫護人員輕柔的腳步聲、儀器規律的運作聲以及偶爾傳來的病人輕微的咳嗽聲交織下的相對甯靜。緊張的氣息則如同若有若無的薄霧,隐隐約約地萦繞在空氣中,或許是源于對病情的擔憂,或許是源自對未知的忐忑。而那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的陽光,宛如一位溫柔的使者,試圖用它那并不熾熱卻飽含希望的光芒,驅散這片空間裡潛藏的不安與焦慮,為每一個身處其中的人帶來心靈上的慰藉和力量。
護士們那忙碌的身影如同靈動的飛鳥,快速而有序地穿梭在各個病房之間。她們面帶微笑,輕聲細語地與病人交流,那溫柔的聲音仿佛春日裡的微風,輕輕拂過病人的心田。她們耐心地詢問夜間的睡眠狀況,“昨晚睡得怎麼樣?有沒有做噩夢?”接着,熟練地拿起測量儀器,為病人測量各項指标,血壓、體溫、心率等等,眼神專注而認真。随後,又細心地記錄下每一項數據,那工整的字迹仿佛是對生命的尊重與守護。
醫生們則準時開始了一天的查房工作,他們邁着沉穩的步伐,帶着嚴肅而專注的表情,宛如戰場上的指揮官。他們逐一仔細檢查病人的病情,時而輕輕按壓病人的腹部,時而仔細觀察病人的傷口恢複情況。同時,與家屬進行着深入的溝通,詳細地講解治療方案,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解答家屬的疑問和擔憂,“目前的情況比較穩定,但還需要進一步觀察和治療。”他們以嚴謹的态度和專業的知識,确保每一位患者都能得到及時且有效的治療,不放棄任何一絲康複的希望,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影響病情的細節。
病房内,呈現出一幅各異的畫面。病人們或安靜地躺在潔白的病床上休息,身上的被子被整理得平平整整。他們的呼吸平穩而均勻,仿佛在這片刻的甯靜中汲取着恢複的力量。或在家人和醫護人員的陪伴下,認真地進行着康複訓練。
有的病人臉上挂着燦爛而堅定的微笑,那明亮的眼眸中閃爍着光芒,仿佛對康複之路充滿了無盡的信心,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戰勝病魔,重新回歸正常的生活。他們積極配合着訓練,每一個動作都做得格外認真,那股子勁頭讓人深受鼓舞。
而有的則眉頭緊鎖,額頭的皺紋仿佛訴說着内心的沉重。他們目光中透露出對病情的深深擔憂,或許是害怕病情的反複,或許是對未來的不确定感到恐懼。然而,那緊蹙的眉頭下,依然隐藏着對健康的渴望。
但無論如何,在這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下,那柔和而溫暖的光線透過窗戶灑進病房,輕輕地撫摸着每一個人的面龐。他們都真切地感受到了醫院給予的關懷與溫暖,那是醫護人員無微不至的照顧,是家人不離不棄的陪伴,是每一個鼓勵的眼神和每一句貼心的問候,如同冬日裡的篝火,溫暖着他們的心靈,給予他們堅持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一段急促而尖銳的鈴聲,驟然打破了清晨那原本祥和甯靜的氛圍。葉凡平日裡的手機向來一直保持着靜音的狀态,唯有這幾日,鈴聲是處于開啟的模式,大概是擔心會耽誤某些重要的事情。
可就在此時,這突如其來的電話卻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喂!葉凡!”電話那頭傳來急切的呼喊。“哦!是林楓啊!什麼事情?”葉凡略帶疑惑地問道。“沒啥事,這月工資可能要晚發了,我得還房貸,你先借我來 8000 塊錢我差補一下,等發了工資就還你。”電話對面的林楓聲音中透着焦慮,他是葉凡在楊鎮開發區那個學校上學時的同學。這些年裡,兩人之間的來往并不多,不過他畢業後一直在内海大學的網絡中心裡工作,正因如此,所以還是會經常跟葉凡打個照面兒。
“那個,我爸病了,最近在住院。”此時的葉凡滿心憂慮,根本估計不出自己後續要交多少的住院費,所以說這句話的目的實則是“我現在家裡有事急需用錢,所以請你迎難而退,去問問其他同學有沒有閑錢”。可林楓并沒有領會出這層深意,絲毫沒有去詳細地詢問葉凡此時的具體狀況,反而自顧自地重複起自己的困難,“再不還款我恐怕就逾期了,你受累幫我這一次忙吧!這個月底我就還你。”在林楓的再三請求下,葉凡心中雖有萬般無奈,但也實在不好意思再推脫,隻好從給父親看病的銀行卡裡取出 8000 元轉給了林楓,最後又在電話中補充了一句,“一定要盡快地還我。”
葉凡挂斷電話後,心情愈發沉重。他望着窗外逐漸熱鬧起來的街道,心中滿是對父親病情的擔憂和對這筆借款能否按時歸還的忐忑。而另一邊,林楓拿到錢後,暫時松了一口氣,卻未曾真正去體會葉凡的難處。
“喂!你是葉作鐵家屬吧?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葉凡還沒來得及挂斷剛才的電話,就被病房護士站傳來的這聲呼喊給叫走了,那清晰而急切的聲音正是葉作鐵主治醫生發出的。葉凡心頭一緊,顧不上别的,匆忙把手機胡亂收進褲子口袋,腳下生風,立刻朝着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飛奔而去。
“程醫生!”葉凡一邊喊着,一邊輕輕地關上了那間狹小的辦公室的門,仿佛生怕驚擾了什麼。
“昨天我收到内海神内專科主任的電話了,他給你父親托付了一聲。我找你來是想讓你放心,你父親的病我們是絕對不會過度治療的。”程醫生面色凝重卻又帶着一絲安撫地說着。葉凡站在一旁,神情緊張而專注,不住地點着頭,目光緊緊地盯着程醫生,仿佛要從他的每一個表情和每一句話語中捕捉到關于父親病情的關鍵信息。
“你看,他的造影出來了,情況要比想象的好得多,基本上不用手術介入。”程醫生一邊說着,一邊拿起桌上的片子,指給葉凡看,“你瞧這裡,還有這裡,血管的堵塞程度沒有我們最初預計的那麼嚴重,通過藥物治療和後期的康複調理,有很大的希望能夠逐漸恢複。”葉凡順着程醫生手指的方向看去,雖然不太明白那些複雜的影像,但聽到情況比預想的好,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希望,原本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