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和漣漪緩緩離開漣爺爺生前居住的那條幽深的胡同,兩人并肩而行,彼此走着看着。在葉凡的眼裡,漣漪的面容仿佛和 20 年前沒有任何區别,依舊那般美麗動人,眼神中透着靈動與溫柔,那熟悉的笑容仿佛能瞬間将他拉回到曾經的美好時光。或許,可能在漣漪的眼裡,葉凡也是一樣,依舊是那個讓她心動的少年,歲月似乎未曾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但每個人看自己卻又是另外一種景象,“葉凡,你看我眼睛周圍都有皺紋了?”漣漪微微皺起眉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傷,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着眼角的肌膚,聲音中帶着些許的無奈與感慨。
“沒有,和以前一樣。你的眼睛很特别呀!”葉凡真誠地說道,目光中滿是欣賞與贊美。
“有什麼特别的?”漣漪好奇地問,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大,有神!而且最奇怪的,你不是雙眼皮而是多層眼皮。”葉凡專注地看着漣漪的眼睛,仔細地描述着。
“哈哈哈,肚臍眼兒!”漣漪開心地自嘲道,笑聲清脆爽朗,仿佛忘記了眼角可能存在的皺紋。
“不不不!我們這邊兒不叫肚臍眼兒,叫大象眼!”葉凡連忙補充道,神情認真而急切。
“讨厭!誰說的眼皮層數多就是大象眼!”漣漪裝作不高興的樣子,嘟起了嘴巴,嬌嗔地瞪了葉凡一眼。
“張彼得!”葉凡脫口而出,聲音幹脆利落。
“她還評論過我的眼睛,打他,他才是大象眼呢!”漣漪氣呼呼地說。
“他不是說你,他是說他自己!”葉凡急忙補充道,“他和你一樣也是多層眼皮。”
“少來!少拿我和他相比。”漣漪又一次做出不高興狀,眉頭緊皺,一臉的不情願。但是馬上接着說了一句,“你後來一直和張彼得很好麼?後來他怎麼樣了?”
“他呀!傻不愣登。我們倆大概是在 2013 年左右就聯系的少了。”葉凡開始自說自話起來,臉上浮現出回憶的神情,“他啊!就嘴能耐,長着個 1 米 8 的大個兒,膽子小的跟針鼻兒一樣!每次遇到點事兒,就吓得縮頭縮腦的,真讓人哭笑不得。明明有着高大的身材,卻沒有與之匹配的膽量,真是白瞎了那副好身闆。”
那應該是 2013 年吧?細細回想起來,那段時間裡張彼得還是一個形單影隻的單身漢。葉凡清晰地記得,看到他那時的狀态,自己甚至笃定地認為他會一直這樣單身下去。畢竟,張彼得在感情方面似乎總是顯得有些木讷和不知所措。
那時候,在葉凡的朋友圈裡,唯一和他頻繁來往的人僅僅張彼得一個。也正因如此,兩個人的關系在那幾年裡出奇的好,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親密無間。
每到周末時,張彼得總是會帶着兩瓶量販裝的大可樂,風風火火地出現在葉凡家裡。而葉凡和高雯則會提前準備好各種美味佳肴,熱情周到地招待着。每次張彼得來時的節目,基本上是挑一張比較新的電影 DVD 看看。
葉凡家不是住在内海大學裡麼?這座學校有五個比較大的湖,湖面平靜如鏡,湖水清澈見底。每逢放假,校園裡都很清靜,沒有了平日裡的喧嚣和熱鬧。加以這波光粼粼的五個大湖,整個校園仿佛就是一個旅遊景點。微風拂過,湖水泛起層層漣漪,湖邊的垂柳依依,輕輕搖曳着身姿,仿佛在向人們訴說着校園的甯靜與美好。遠處的山巒起伏,與這甯靜的校園和美麗的湖泊相互映襯,構成了一幅如詩如畫的美景。
電影看罷,飯也吃飽後,葉凡和高雯自然而然地會去帶張彼得逛校園。此時,夕陽的餘晖灑在校園的小徑上,給整個校園蒙上了一層溫馨而柔和的光暈。葉凡和高雯興緻勃勃地走在前面,張彼得則帶着滿心的好奇跟在後面。
葉凡和高雯一路上歡聲笑語,指着校園裡的各個角落,向張彼得介紹着這裡的一草一木。他們走過郁郁蔥蔥的林蔭道,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着校園的故事。路過圖書館時,葉凡還會講述曾經在這裡埋頭苦讀的經曆。
當然,葉凡在跟漣漪叙述這一段時并沒有提起高雯,隻叙述成自己陪着張彼得玩。或許是出于某種微妙的心理,又或許是覺得這段回憶中高雯的存在并非關鍵,葉凡選擇了将高雯從他的叙述中隐去,仿佛那段時光裡隻有他和張彼得在校園中漫步、談笑風生。
當時應該下着小雨,那雨滴極其細微,細得宛如濕潤的空氣一般,幾乎讓人難以察覺。一向不愛帶雨具的他們,對于這絲絲縷縷的細雨絲毫不在乎,也不擔心身上被打濕。他們就那樣悠然地漫步在雨中,仿佛這輕柔的雨絲是大自然給予他們的溫柔撫摸。
當他們來到湖邊時,葉凡突然間感覺到附近貌似産生了一些不妙的氣息。他那敏銳的直覺讓他瞬間警覺起來,兩眼向遠處望去,果然有事兒。隻見一個老年人在湖邊神色落寞,振振有詞地念叨着什麼,一隻腳已經緩緩踏進了湖水裡。
“天啊!他要幹嘛!”葉凡留下一句充滿驚訝的聲音,便毫不猶豫地朝着老人飛奔而去。在靠近老人的過程中,葉凡終于聽清了他嘴裡嘟嘟囔囔的聲音,果然跟葉凡想象的一樣,這位老人竟是想自殺。葉凡的心猛地一揪,大腦飛速運轉,思考着如何才能救下這位絕望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