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出現的時候,赤雪瞬間停止了紛飛,像是突然天晴了一般,甚至能感覺到陽光照射的溫暖。
他渾身雪白,發色也是銀白,隻有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深深的血紅。
他緩步行至夭夭的身邊,而後低眸看了一眼落入雪地的純白霜花。
“為何不是彌沅。”他的聲音極冷。
夭夭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躲到了蘇長離身後,而後小聲道:“婆婆死了,我是彌夭夭。”
“死了?所以你是來替她取血麼?”
夭夭搖了搖頭,“不是,婆婆不想再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了,我喚你,是為了履行婆婆對你的承諾。”
話說到此處,寒酥的眉頭微蹙。
夭夭喚寒酥本是為了求他幫忙救蘇長離和杜山骨,她在峽谷外等了好長時間,一直沒有等到谷内有什麼動靜,直到後來聞到愈重的血腥味,這讓夭夭十分擔心,所以才會不得已取出霜花喚出寒酥。
夭夭見寒酥面露不悅,以為是寒酥發現了自己說謊,她萬分知道雪境之主寒酥的可怕,這冰面下的冰屍,每個來到雪境後不幸遇難慘死的人無一不是拜寒酥所賜。
“我把你想要見的人帶來了。”在寒酥發作之前夭夭趕緊道。
寒酥看了一眼蘇長離,神情更是不悅了。
“不是他,是他懷裡的那個。”夭夭指了指道。
那張波瀾不禁的臉終于有所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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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長離再次醒來時,有好一陣沒有反應過來,他隻記得最後看到了炫目的紅,而後渾身僵硬再不能動彈。
“你醒了?”夭夭手裡捧着一碗熱湯緊張道。
蘇長離的眼前仍然是一片模糊的紅,半晌後,才終于緩了過來,環顧了四周,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在一間木屋裡,屋内有火,再沒有那種徹骨的冷。
“你放心,我們現在是安全的,寒酥會送我們回去。”夭夭道。
“杜山骨呢?”蘇長離問道。
“他被抓走,當壓寨夫人吃香喝辣的去了。”夭夭一本正經道。
“……”
夭夭吹了吹勺子裡的熱湯,遞到蘇長離的嘴邊而後道:“你可知道你受了很嚴重的傷,傷口都裂了,流了好多血,你好好休息,先不要想他了,你放心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蘇長離撇過了頭,未飲湯水,随即掀開被角欲起身。
夭夭連忙按住蘇長離,安撫道:“你乖乖躺着休息會兒,等下我帶你去找他。”
喝完了湯後,蘇長離的确感覺好受了許多,眼睛的不适也好了許多。
“你是怎麼和杜山骨認識的?”夭夭問道。
“怎麼了?”蘇長離不明白夭夭為什麼問這個。
“他是前北境王的轉世。”夭夭神秘兮兮道。
“不可能。”蘇長離否定道,一個至少活了幾百幾千年的狼妖怎麼可能會是死了三十多年前北境王的轉世。
“是真的,我婆婆如果說認錯了那有可能,但是你沒看到寒酥的眼神麼?他總不會錯。”
“寒酥是誰?”蘇長離可以十分确定杜山骨不可能是轉世,可是這個寒酥為什麼要找前北境王的轉世?
“寒酥是這裡的主人,雪境的主人。”夭夭道。
“這些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些都是我婆婆告訴我的,婆婆跟我說過,四十四年前,北境與敵國大戰,北境大敗,所有北境士兵作為戰俘全部被推下雪峰落入雪境,我姥爺當時就是北境士兵中的一員。
那個時候婆婆已有六個月的身孕,得知消息後,第二天就挺着肚子隻身入了雪境。
一個女人在屍山血海裡尋找屍體,尋找了兩天兩夜,最後暈倒在屍堆中,等她再次醒來時,看到了一個渾身雪白的人,他懷裡抱着一隻小狐狸,身後還跟着一隻稍大一點的狐狸。
婆婆一直記得她第一次見到寒酥時,寒酥說的第一句話,他說:‘你覺得這個東西他會喜歡麼?’話說完後,他便從狐狸的腕部,劃了一個口子,取了一滴血喂了婆婆。
當時婆婆還沒有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麼,直到後來看到了黎陌……”
原來這個黎陌就是前北境王,四十六年前,他還并不是北境王,而是北境的世子,這位世子當年才十八歲,但是卻早已随父征戰多年,大大小小的戰役經曆不少,也累下了不少戰功。
對于“世子”以及“少将軍”這兩個稱呼,黎陌更喜歡衆人稱呼他為少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