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你們有誰看到靴子了麼?”黎陌開口問了一聲,可沒有人回應。
黎陌推開了門,卻見寒酥正坐在椅子上,入神地擺弄着陣法,黎陌見他如此認真,也沒上前打擾,而是倚門而立,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認真地看過寒酥。
寒酥給人的感覺總是一團清冷的白,還有不容人接近的孤冷氣質,哪怕他就在身邊也會給人一種不容親近的疏離感。
可是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黎陌知道寒酥隻是看着有些高冷而已,應該是因為自小就生長在這裡,又是一個人長大,終日陪伴在身邊的也隻是兩隻小狐狸,長此以往,自然不懂得表達情緒以及自身溫暖的一面。
寒酥救了自己的性命,這個地方這樣寒冷,卻也給自己尋了一處溫暖的地方,會默默地做很多事情。
黎陌突然想着,如果寒酥能和自己回北境就好了,兩人可以做好兄弟,自己的家人也可以是他的家人,小柳也會喜歡他,會好好待他,日子會很長,可以慢慢地報答救命之恩。
想着想着,黎陌開口道:“寒酥。”
黑夜十分安靜,黎陌的聲音顯得十分溫柔,寒酥聞言擡首望向黎陌。
那樣清冷美麗的面容,此時不知為何顯得有些緊張落寞,黎陌卻未在意到寒酥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
“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回北境呢?”黎陌問道。
寒酥細不可聞地松了口氣,而後放下了布陣圖,緩聲道:“我生長在這裡,離不開,若我踏離雪境,便會身滅魂消。”
黎陌心驚,半晌後開口道:“那我以後常來看你,若我想來見你,該如何尋你?”
“你……”寒酥的眸子似是浮着一層水一般,閃動細碎,良久終是鼓足了勇氣,咬牙道,“你就不能不走麼?”
“……”
“是因為她麼?”
黎陌疑惑。
“你的妻子,小柳,你和她約定相守一生。”
黎陌笑了笑道:“不……不完全是。”
“那是因為你讨厭我,我又笨又無趣還長成這樣,醜得很。”
黎陌不解地笑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是你說的。”寒酥的聲音裡竟然透露出幾分委屈。
黎陌想到上次送的那個小木雕,“我那是逗你玩呢。”
寒酥深深歎了口氣,最後一如既往地冷聲道:“你要走便走,走了以後,也不用再想着回來。”話說完,便轉身走了。
黎陌望着寒酥離去的背影,不禁揉了揉腦袋,有些頭疼,揉了半天,他突然反應過來,“靴子呢?”
靴子的事情自此不了了之,黎陌心想着,反正再過幾日自己就要離開了,别的什麼也不用多想。
後面寒酥不允許黎陌再在屋沿邊釣魚,說是這樣危險,黎陌也不知道這哪裡危險,但是想着昨晚好像又惹寒酥不高興了,于是便答應收起了魚竿,不再想着釣魚。
現在每日最多就在屋邊上,看着花骨朵,一點一點的展開花瓣。
白日越來越長,好像自此沒了黑夜一般。
黎陌每日堅持練劍,練完劍後便看看荷花開得如何,隻是那荷花的顔色好像越來越濃,荷花尖竟然呈現出一種欲滴的血色,竟比一般的粉白色顯得更是好看。
沒多久,荷花終于開了,鮮豔欲滴的紅蓮,煞是好看,黎陌去找寒酥,卻見寒酥靜靜地躺在床上,竟怎麼也喚不醒。
“他怎麼了?”黎陌問老大道。
老大搖了搖尾巴,而後便跳上了床,偎在寒酥的身邊,小老二亦是如此。
“他生病了麼?”寒酥再次問道。
老大眨了眨眼睛,眼神裡也盡是擔憂。
寒酥生病了,怎麼會生病呢?他若是生病了,那該怎麼辦?黎陌緊張地握着寒酥的手。
四顧屋内,卻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是能治寒酥的,最後黎陌再次望了望老大,“上次我快要死了,是你的血救了我,那寒酥呢?你的血能救寒酥麼?”
老大搖了搖頭。
卻見寒酥的手溫度越來越高,黎陌伸出手摸了摸寒酥的額頭,燙得駭人。
“他發燒了,渾身好燙,”黎陌緊張道,“他不能發燒對不對,我第一次見他時,他周身泛着冷,這樣高的體溫他肯定受不了。”
黎陌冷靜地思考了片刻,寒酥曾經說過這個地方是雪境唯一溫暖的地方,可是寒酥不需要溫暖,若要造出這樣一個地方,他肯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