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準備繼任之前,執素帶着杜山骨來到了祖殿。
祖殿坐落在重炎山最高處,去往祖殿的最終路上,纏繞盤旋着看不盡的石階。
“這裡一共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級台階,作為繼任帝君,你不可使用靈力,須得靠着自身體力,一步一步走上去。”
一開始杜山骨乖乖爬着石梯,堅持一段時間後,忍不住道:“為什麼台階這麼長?還這麼陡?”
“這得問你上祖母。”
“這是上祖母建的?”
“沒錯,當年你上祖母追你上祖父追得萬分辛苦,卻不得結果,受了情傷,不願再見你上祖父,于是建了這個石階,并将自己困了起來,後來你上祖父找到此處,上祖父為了讓你上祖母心疼,也是為表誠心,便未使靈力,一步一步爬了上去。”
“就因為此,所以後面的帝君都必須不能使用靈力,一步步爬上去?”
執素點了點頭。
“姑姑也是這樣爬上去的麼?”杜山骨道。
“她?”執素似乎是在回憶,頓了片刻後道,“她一邊哭一邊罵着爬上台階,罵你爹,為什麼不阻止自己當什麼破女君,也罵先帝君,不心疼她這個最小的女兒,也罵我,将她看得這樣嚴,不給她偷偷使用靈力。”
杜山骨笑了笑,這的确像是姑姑會做的事。
爬到最後,杜山骨實在是累極了,手腳并用的爬起來,一邊爬着一邊喘着氣問執素道:“為什麼你看上去這麼輕松?”
“我又不是繼任帝君,所以可以耗用靈力。”
“……”
“累了的話,我們就坐下來歇會兒,你身體還在慢慢恢複中,也不宜太過勞累,還有兩天的時間,我們可以慢慢爬。”
杜山骨卻是搖了搖頭,繼續向上爬着,祖殿擡眼便能看到,可是蜿蜒纏繞的石階卻又将距離拉得那樣遠。
爬着爬着,杜山骨突然看見有一層石階上刻了四個字“到此一遊”。
杜山骨扭着頭望向執素。
“這是你姑姑寫的,她就喜歡做這些。”
“姑姑……”杜山骨輕聲念着,盯着那四個字看了半天,想象着當年的姑姑在寫下這四個字時的表情,“姑姑為何會成為女君?”
“因為太牢選擇了她。”
“太牢?”
“曆代帝君都是由太牢指定,你姑姑出生時,太牢認了你姑姑為主,你出生後,太牢認了你為主,所以你是繼任帝君。”
“我一直以為……”
執素輕聲笑了笑,“太牢可不是什麼玩具,它是你上祖父的命劍,魔神最後也是敗在太牢之下。”
“我知道,”杜山骨道,他知道太牢是上祖父的命劍,卻不想原來還有指認下一任帝君的作用,“姑姑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她一直覺得你還小,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你,本想着你和……本想着你有了歸宿穩定後,便将帝君之位傳給你,可誰能想到會發生這些。”
杜山骨再次想到南宸山上發生的一切,沉默了片刻後,杜山骨道:“執素,你知道關于魔神北澤的事麼?”
執素微微皺了眉頭,随即開口道:“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北澤其實與南澤并非宿敵,其實他們是兄弟,南澤是哥哥,北澤是弟弟。”
“……”
“想不到吧,明明名字那麼像,明明長得也那麼像,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懷疑過他們其實是一對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你知道為什麼麼?”
杜山骨搖了搖頭,的确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
“因為一個善的太善,一個惡的太惡,沒有人能想到,這樣極端的兩個人竟然是兄弟,而且還是感情本應該很好的兄弟。”
“南澤與北澤是上古神女雲書創造出的第一批人類的後代,南澤自小善良,從不殺生,路過看到螞蟻都繞道走,左親右鄰都是喜歡南澤,直到北澤出生,北澤一出生,就要了他娘的命,沒有多久,他爹也失足落崖死了,再沒多久,全村染了瘟疫,全村的人都死了,最後北澤的身邊隻有南澤。
南澤将北澤帶在身邊,悉心照顧,一開始兩人十分艱苦,四處乞讨,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所有人都将他們當做瘟疫一般,棍棒驅趕,避之不及。
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南澤最終還是親手将北澤順利養大。
可是在北澤十七歲那一年,他自己離開了南澤,去了别處,他長得極好看,又懂如何玩弄人心,他讓一個小國的公主愛上了他,不久他成了一國之主,他當上國主的第一天,便是領兵打戰,他戰無不勝,每戰勝一個國家,都是屠城,極其殘忍,他殺人的手段總是很多,那個時候提到北澤的這個名号,所有人都會發抖。
就這樣,人類在戰火中掙紮了數十年後,南澤出現了。
南澤被奉為神,北澤則被奉為魔,兩人打了無數次戰,直到最後,這些你也知道,最後南澤以南澤琴迷惑了北澤,再以自身為囚,太牢一劍橫穿南澤與北澤的胸膛,兩人自此身隕,人間複得安甯。”
“北澤為何會突然好戰屠城?”
“也許是天性殘暴,這誰能說得清呢?不過北澤怨念的确很深,一縷殘魂數萬年後又生了根,當年天族帝君還多次下界尋找上祖,想要除之,可是上祖當時不想再糾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