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谷帝姬空芩在花雲村待了兩日後,便回了南谷。
空芩選好花色以及果子後,便讓花影四日後去南谷。
在空芩離開不久,花影對杜山骨說:“我已經等不到下個月月初,過幾日我要去南谷,從南谷回來,你就給我碎骨吧,可是碎骨實在是太慢,後面肯定有極長的休養時間,但我時間不多,你可有其他的辦法?”
杜山骨不解地望向花影,他沒有辦法理解花影為何執着于此,“曆任聖女會飛也是因為依靠羽衣,如今隻是羽衣壞了,并非是你沒了能力,你如今仍然擁有洞察非自然力的能力,再者說……”杜山骨略頓了頓繼續道,“你與南谷公主關系這麼好,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真的無法再與你們的守護神溝通,可是倚仗着南谷青氏,你也不用這麼緊張,花雲村自然能安穩。”
花影并沒有直接回答杜山骨的問題,而是問道:“你可知道花雲村能安穩數千年的原因?”
“不是說是因為你們聖女一族向神乞求福澤,護佑花雲村民衆麼?”杜山骨道。
花影淡然地笑了笑,而後道:“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花雲村處于極度中立的立場,不論是南谷青氏還是之前的南宸莫氏,我們都不會參與。”
“可是你都要參加南谷青氏的家宴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南谷公主護着你。”
花影搖了搖頭,“的确我和空芩關系很好,我心中将她視為我最好的朋友,她有什麼心事會與我說,我有什麼心事也會與她說,但是涉及到族内之事,我們彼此都有默契,這次去南谷青氏家宴,在外人眼中,我也隻是負責将花與果子妥帖送到而已。
其實,我與空芩是好朋友,也隻是好朋友,我深知自己于她而言不過是漫長人生中瞬息般短暫的存在,所以最好不要牽絆太多,我沒有理由将整個花雲村壓在她身上。”
“到我這一代,聖女族的能力越來越弱,如果我不在了,聖女一族便徹底斷了,到時候這裡的村民……我希望在這之前,我有能力守護能守護的一切。”
“你為何會不在?另外,就算聖女一族消失了,這些村民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生活,花雲村就算不再适合居住,他們也可以離開花雲村去别的地方。”
“他們離開不了,離開了花雲村,他們會迅速生病。”
“……”杜山骨沉默了片刻後道,“所以你們聖女族在這之間的作用,起到一個平衡維護,如果沒有了聖女,那麼這裡的一切都不會太長久?”
“可以這麼說,所以我想快點成長起來,我希望自己能夠有足夠的能力守護花雲村。”
“那我呢?你說你知道我是誰?如果你真的知道我是誰,為何選擇向我求助,你不是說你不依附任何一方力量麼?”
花影深深看了一眼杜山骨,良久,卻也沒說什麼,終于花影轉首望向了漸漸沉落的夕陽。
此時此刻,已是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晖披落在粼粼的湖面上,細碎的光影像是被時光切碎了的記憶,使人掙紮其中,模模糊糊、淅淅瀝瀝的難以抽身。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足懼。
就在這樣一場落日夕陽下,杜山骨望着花影被夕陽染紅的背影,心髒突然就沒有緣由地突然抽痛,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長離被埋在南宸崖底的時候。
因為這種感覺,杜山骨接下來幾日都跟随在花影身邊,形影不離,哪怕是入夜,杜山骨也是警惕地守衛在門前。
接下來的四日,花影與杜山骨基本都是在白塔内。
杜山骨随便折了一根略粗壯的桃枝,送給了花影,算是第一天教她飛的禮物,準确來說這隻是個工具,可是花影卻很是鄭重地接過。
“這個是做什麼的?”花影拿着桃枝不解道。
“其實你的根骨沒有問題,”杜山骨道,“我那樣說隻是想要吓唬你而已,這根桃枝便是你學習的第一步。”
“你雖是聖女,但是畢竟是個凡人,打基礎是極難的事情,短時間讓你不借助任何外力,淩空而飛這是不可能的,好在你有靈氣。這根桃枝不過是個工具,就像是牛馬馱人出行,這桃枝也隻是輔助你飛行,等你熟練後,就可以擺脫工具,然後淩空而飛。”
“那得多久能熟練?”
“看個人悟性。”
花影點了點頭,盯着桃枝看了半天,也沒有什麼頭緒。
杜山骨見花影一直盯着桃枝,一副試圖要從桃枝中悟出什麼的神情,不覺好笑,從花影的手中抽出桃枝,往塔外一扔,眼看就從塔頂落下。
花影不可置信地望向杜山骨。
杜山骨卻是順着桃枝抛出的弧線挑了挑眉。
花影二話不說,飛身而上,桃枝降落極快,花影伸手怎麼也夠不着,眼看着就要投身湖底,花影緊緊閉着眼睛,不敢再看。
最後一刻,花影感覺到了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托住,再睜開眼睛時,竟見桃枝攔住了花影下墜的身體,花影正松了口氣,那桃枝靈力一卸,花影無處依撐,徹底落進了湖裡。
如此反反複複數次,花影終于可以追上桃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