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骨沒心沒肺的,當他看見蘇長離崩潰到跌跌撞撞就隻是為了抱住自己時,他心裡沒來由的暢快起來,甚至毫不在意身上的疼痛,隻顧着對蘇長離笑,心裡面幸災樂禍地想着,你不是嘴硬麼?瞧瞧,不還是在乎我在乎得不得了,哼!我就知道!
可是當杜山骨看見蘇長離抱着自己,哭得眼淚像下暴雨一樣砸在自己心口時,杜山骨又不忍心了,他擡手想要抹掉蘇長離的眼淚,告訴他自己沒事,可是卻又怎麼也擡不起來。
“長離,”杜山骨趁着蘇長離心疼的勁,柔弱道,“沒事,不疼,一點也不難受,答應我,以後不要再推開我了,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求你,我求你……”
杜山骨昏昏沉沉的,後面什麼也聽不見了,隻是最後想着長離求我,求我什麼呢?不論求什麼,等自己醒來後肯定都會答應他,其實自己也沒那麼小心眼。
杜山骨再次醒來時,看到的是範霖。
範霖抱着牙牙在床邊守着,牙牙最先發現杜山骨醒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叔叔,叔叔,你終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範霖也看到了,心疼地直抹眼淚,“小石頭,你終于醒了。”
“沒事了,長離呢?”杜山骨仍然有些昏沉,努力讓自己清醒着。
“天帝在天宮,他最近很忙,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他就沒有守着我?”
“守了,守了三天三夜,每隔幾天還會過來給你治傷,你怎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你的胸口血肉模糊,難以愈合,到底是什麼東西造成的?”
“長離沒說麼?”
範霖搖了搖頭。
“他不說,那我也不能說。”杜山骨郁悶的想着,蘇長離真是狠心,“我昏睡多久了?”
“兩個月了。”
“這麼久?”
“我來跟天帝說,說你醒了。”
“不要,不要告訴他。”
“啊?……好,好,不說不說,你好好休息,我來給你炖個雞湯補補。”
痛感倦感排山倒海般突然席卷而來,杜山骨再次昏睡過去,陷入一片黑暗虛無之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一片虛無黑暗中,杜山骨飄飄蕩蕩似乎是有一陣風帶着他四處漂流。
他沒有辦法感受甚至沒有辦法思考。
“小石頭,小石頭……”
杜山骨聽見了聲音,想要往聲音處去,可是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
終于有一雙手握住了自己,杜山骨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可是卻怎麼也睜不開。
“小石頭,你怎麼還不醒來?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姑姑,是你麼?”杜山骨緊緊反握住那雙手。
“對,是我,你可千萬不能再睡了,這叫什麼事,你爹娘快要罵死我了。”
杜山骨莫名其妙道:“為何要罵你?”
“怪我把你教得這樣弱。”
杜山骨:“……”
“小石頭,想姑姑了麼?”杜初華突然有點放軟了聲音道。
聽杜初華這般,杜山骨嘴角往下一咧,委屈極了。
“姑姑,對不起,我什麼也沒做好。”
“不怪你,我也沒好到哪裡去,”杜初華尴尬地笑了笑,“小石頭,我跟你說件事,你答應姑姑好不好?”
“嗯。”
“嗯什麼嗯,答應就說答應。”
“我……我答應。”
“照顧好牙牙,把她一直帶在身邊不要丢下她,還有就是每逢三月春日祭,七月中元節,以及冬至記得給我送青山酒,我好久沒喝了,想得不行,另外……不論如何,姑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會的。”杜山骨掙紮着終于睜開了眼睛,他看見杜初華,杜初華周身泛着柔和的光,在這片黑暗裡,讓杜山骨看着萬分安心。
“如果鳳凰死了,你也能活下去麼?”
“!”
“活着,一定得好好活着。
對不起,小石頭,我這輩子是自私慣了,最終這擔子不得不落在了你的肩頭,如今嶽澤山動蕩,結界破裂之日終會到來,我本不想讓重炎參與其中,可是魔神出世,誰也無法獨善其身,可即便如此,姑姑也自私地想着,小石頭得好好的,好好活着,治理好重炎,維護好狼族。”
“姑姑,我不會給你丢臉的。”
“你現在可正丢我臉,不過也不怪你。”杜初華難得寵溺地拍了拍杜山骨的臉頰。
“小石頭,”杜初華再次喚了一聲,随即覆上了杜山骨的掌心,周邊突然一片刺眼的亮光,“我将我的修為全部度給你,要好好活着。”
杜山骨醒來時,發現自己竟坐在輪椅上,漫山的白鴛花,暖風和煦,十分惬意。
眼前竟然出現一幕兩百年前的畫面,那是與蘇長離在一起最開心快樂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