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杜四不明白。
“當年,是北澤封印的你,他的确是想護着你,怕你被天界發現,所以用第五根弦将你封印在湖底,隐藏你的氣息。”蘇長離道。
“我不知道什麼第五根弦。”杜四道。
“第五根弦對于北澤琴來說,是唯一一根本屬于南澤琴的斷弦,由南澤上神的神絲所凝,有安撫靜心守護之力,這樣純淨古老的神力護着你,自然所有人都發現不了,如果不是當年白塔倒塌,你浮出水面,被花影發現,也許你會繼續沉睡。
我本以為,你帶着第五根弦來嶽澤山,這個力量會壓制北澤,可是……”蘇長離仰首看了看壓在頭頂的黑氣,有些不解,“小叔,你先随我們離開。”
“他很可憐,他隻我這麼一個朋友。”
“他是魔神。”
“可……我隻知道,他從來沒有主動傷害過别人,他也是自保而已。”
蘇長離深深歎了口氣,随即揮手一招,空中出現一幕幕,百萬年來,魔魂在人間做的一切可怕的事,蠱惑人心,引發戰亂,嗜血成性……
那一幕幕實在血腥殘忍。
杜四到底還是随蘇長離與杜山骨離開。
“他真的做過這麼多可怕的事麼?”杜四道。
“小叔,”杜山骨有些氣急,“三叔是怎麼死的,我告訴過你,還有姑姑!如果不是因為魔魂的算計,他們都不會死。”
“可那個時候,他不是被關在嶽澤山麼?這些都是北澤琴所為。”
“北澤琴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就是因為想要救北澤出來麼。”
“你們都說他該死,可是我見過他的樣子,他不像……”
“的确不像,那時他隻是個半瞎半聾半啞的十三四歲少年而已,柔弱無害的模樣,任誰也不會将他與魔神想在一處,”蘇長離道,“可是,也正因為如此,才能讓人不設心防,被其蠱惑。”
聽蘇長離這般說,杜四微微蹙起了眉頭。
“也許……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吧,他故作柔弱,惹人心憐,有兩千多年了……”
杜四是一個比杜初華還要自在灑脫的人,他與杜初華不一樣,同是遊戲人間,杜初華是有目标的尋找,而杜四則是漫無目的,天南地北十分灑脫。
先狼帝狼後對杜四也是無可奈何,都一萬多歲了,可還是沒個定性,想催他又催不動,人家跑得老遠,逮都逮不住。
杜四在外的名聲就是,無法無天,不守規矩,野氣十足,不堪托付。
杜四也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他也想定下來,可是他有個毛病,他喜歡别人可以,可是别人反過來說喜歡他,愛他,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他就頭皮發麻,躲之不及。
所以,杜四仗着幾分姿色,在人間留下不少風流債,女的愛他,男的恨他,一個地方不敢待太長時間,像個打地鼠一樣,四處流竄。
時間長了,杜四也認清了現實,未免害人害己,便收了調戲人的心思,獨身一輩子也挺好的。
就這樣,一個人孤身遊蕩了數千年,直到一日,他收到了大嫂有孕,自己即将要當小叔的消息。
他十分開心,當下決定做個禮物。
于是,他花了極大的心思準備做一隻撥浪鼓,最後隻差一樣東西,就可完成了。
杜四來到西北處,在一座黃土城裡,守着一片棗林,等夏雷,等雷擊棗木。
運氣好的話很快就能得到,運氣不好的話,那隻能去花錢買了,當然是自己花心思守到的才最誠心。
于是,杜四日夜守在一處郊外不知是否廢棄的棗林裡。
枯守的日子,也是無聊,杜四打算去街上逛逛。
午後,街上也沒太多人,很多攤子上的老闆們也都将腦袋搭在攤子上小憩。
太安靜了,死氣沉沉的。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拍手吵鬧聲。
“爹是傻子,娘是婊子,生出來的是個小瞎子,撒出的尿當水喝,屙出的屎當飯吃,小瞎子也是小傻子,沒皮沒肉小崽子!哈哈哈……”
尋聲而去,卻見一群小孩脫下褲子,正對着一個抱頭蜷縮在地滿身髒污的人撒着尿!
見此一幕,杜四先是環顧四周,竟見無一個大人出來制止。
杜四也不想多管閑事,便走到一個攤鋪前,拍了拍正在睡覺的老闆,老闆眯着睡眼。
杜四指了指那群小孩。
老闆看了看後,沒說什麼,繼續埋頭睡了。
“你沒看見麼?”杜四小聲道。
“不買東西就别耽誤我睡覺,一個傻子而已,管那麼多。”
杜四:“……”
那些小孩撒完尿後,就提了褲子,也許也是嫌棄瞎子髒污,便拍了拍手離開了。
半晌後,瞎子才踉踉跄跄地起了身,手中的杆子也已經斷了,他似乎極度痛苦,彎着腰摸索着前進,可是很明顯這樣寬廣的街道,他并不熟悉,磕磕碰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