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屋子裡,氣氛立即緊張起來。
女孩不敢出聲,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昏黃的油燈下看不清什麼,就見那人如同一團黑影走了進來。
看不清面目,眉眼全在昏暗的陰影裡。
“诶?阿軟,你怎麼還沒睡啊。你先睡吧,我再去陪我爹一會兒。”阮文耀放下東西正準備出去,卻見女孩用指縫梳着頭,不是要睡下的樣子。
他往裡走了兩步,女孩吓得立即躺下縮進被子裡。
“早點睡。”阮文耀笑着說着,吹滅了床頭的油燈,輕輕帶上門又出去了。
女孩躺在被子裡并不敢真的睡着,她伸手摸到枕頭下藏着的剪刀這才有一絲安心。
她身體虛着,又忙了一天,雖然意志上不想睡,可終究沒抵抗過睡意不知幾時眼前陷入黑暗。
“囡囡。”
一個婦人的聲音,輕柔地呼喚着她。
女孩揉着眼睛擡頭看到一個面目模糊的婦人,正彎腰溫柔看着她。
“小囡兒醒了嗎?以後可以叫我娘親哦。”
婦人溫柔哄着,她背後又多了兩個面目模糊的人。
“哎呦,這女娃子生得真好看。來,叫爹爹,爹給你買糖吃。”
“妹妹,妹妹,我是哥哥,背你上山玩好不好。”
三個面目模糊的人親熱地圍着她,似要把她寵上天。
“寶寶不喜歡讀書嗎?哦,是不喜歡先生打手闆啊。”
“妹妹不用讀書,以後哥哥保護你!”
“你家裡人不要你了,就和哥哥一起住在這裡好嗎?”
溫暖的小院子裡,三個面目模糊的人像是帶上了笑臉的面具,圍着她在小院子裡玩鬧着。
直到有一天,她被鎖在房子裡,帶着笑臉面具的哥哥把她逼到牆角,撕扯她的衣服。
“嘿嘿,阿軟。”野人的聲音突然和他重合。
女孩猛然睜開眼睛,驚恐地從夢中醒來。
她抓緊了領口縮到床角,眼睛還沒看清眼前的情形,手已經摸到枕頭下尖利的剪子。
然而眼前空空的,并沒有人。
她喘着氣,慢慢靜了下來。
外面天已經亮了,她既然就這麼睡了一晚上。
她小心看向對面那張床,稻草上一個人形縮着一團。
她平複了心情,輕手輕腳地下床。
今天天色有些陰,不過瞧着時辰應該不早了,院子裡有鋸木頭的聲音。
女孩整理好衣服出門走到院子裡,阮老三回頭看到是她,問了一句,“阿耀還沒起嗎?”
女孩點了一下頭,想起昨晚換下的衣服還沒洗,她加快步子往木盆邊走。
還沒走近,她猛然看到橫在廚房邊的晾衣繩上晾着許多衣服。
有阮文耀換下的,也有她昨晚換下的。
她頓時紅了臉,眼睛偷偷撇了阮老三方向一眼,肯定不是他,應該是阮文耀洗的。
昨晚她睡着了,早将這些瑣事忘到腦後。
她原來是個病秧子,許多事讓别人做了,她也沒太注意。
可自己貼身穿過的衣服被男人洗了,合不合禮數且不說,感覺實在有些羞恥。
那人怎麼這般多事,雖然是他的衣服,可她穿過的,他一個男人偷偷洗了,就算不覺羞恥,難道也不覺得丢人嗎?
女孩一時不知是羞恥還是惱怒,她咬牙走進廚房裡,想來她這個病快好的人,在這個家裡應該幹些活。
也不願意别人說她,她想着做一下早飯。
爐竈被擦幹淨了,昨日裡新添的東西也擺放得整齊。
大鍋邊甚至還擺着一大罐水方便取用。
竈膛邊堆着一小捆劈好的柴。
她不禁都要說一句,這野小子怎麼比女人還細心。
有了阮文耀的準備,她沒費什麼力就煮上了苞米粥,她蹲到火膛邊添柴,發現旁邊多了一把簡陋的小凳子。
她坐上小凳子撥弄着柴火,高度剛剛好。
柴火被她撥開燒得旺了些,大火舔舐着漆黑的鍋底,這樣燒了許久,鍋裡的水都滾開了。
她也沒聽到那個平時吵鬧的人跑來點菜。
她向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感覺到有些不對。
那邊阮老三早坐不住,他站了起來捶着發酸的脖子走進裡屋。
“狗兒子,怎麼還沒起床?不是要上山放陷阱嗎?”
阮文耀縮在被子裡,竟然依舊沒醒。
阮老三頓時慌了,掀開薄被抓着阮文耀的胳膊搖了搖。
“阿耀,阿耀,怎麼了?”
阿軟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