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有十來步的距離,可在大霧裡根本看不見,一但錯了方向會離得更遠。
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趕緊冷靜下來,可心裡完全靜不下來。
阿軟在濃霧中很慌亂,小院雖然不是很遠,可是她不敢亂動。
正猶豫間突然聽到“嘩嘩”的水聲,她朝着聲音方向使勁看,隐約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那人影沒在水中擡起了手向她緩緩朝手。
是阮文耀嗎?可他怎麼在水裡?
此時的阮文耀着急找着溪水的方向,感覺到風裡帶來的濕氣,他終于看見了水流,可是水邊空蕩蕩的根本沒人。
“阿軟,阿軟!”
他喊了半天也沒半點回應,他頓時慌了,心裡已經悔得要命。
長住在山裡,竟讓他忘了這山裡的危險。
這可是眨眼能要人命的龍霧山。
看着空蕩蕩的水邊,他心裡越來越涼,最後隻剩下絕望。
“幹嘛要帶她出來,嗚嗚嗚。”阮文耀沒忍住哭了起來,越想哭得越傷心,像之前養死狼崽時一樣。
甚至要哭得更傷心一些,也沒有爹在旁邊要揍他,他哭得情真意切,直哭得喘不過氣。
好好一個人就那麼沒了。
“嗚嗚嗚。”
“阿耀。”輕聲的呼喚随着風傳來過來,聲音很陌生。
他揚着哭紅的眼睛四處找,就看到此時池水上遊處,站在大青石上的阿軟有些無奈地歪着頭看着他。
“嗝,你還活着嗎?”
阿軟無語,她伸手指了一下水裡。
阮文耀還挂着淚的眼睛立即睜大了,水裡一個長得像猴子一樣的玩意兒在正古怪地招着手。
他吓得趕緊喊了一聲,“阿軟,别動!”
他說着,撿起一塊石子扔了出去,石子擦過水面直接削向水裡那東西。
水裡的東西發出一聲尖叫,立即跌進水裡,隻看到一道血迹慢慢遊遠,沉入水裡。
阮文耀緊張地跑了過來,腳步快得像飛。
他将阿軟攔在身後,緊張地盯着水裡,“那是水猴子,在水裡能拖動牛,要把你拖進水裡,你就沒了。”
阿軟沒說話,似乎不太關心水裡的危險,她側過頭看着他那哭得慘兮兮的臉。
阮文耀愣了一下,趕緊把臉轉了過去。
該死,哭成這樣好丢人。
阿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這時遞了塊帕子給他。
阮文耀沒接,趕緊用衣袖呼了呼臉,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梗着脖子橫着挪遠了些。
阿軟卻跟了上來,又給他遞了帕子。
看她的眼睛依舊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但阮文耀就是覺得她眼底有點促狹的意味。
他生氣扭過頭,恢複運轉的腦子很快想起一件事。
他立即轉過頭,盯着阿軟,“我剛才聽到你喊我。”
這下換阿軟轉頭,像是無事發生,她蹲下繼續洗衣服。
“我明明聽見了,你不許耍賴。”阮文耀蹲在她旁邊不依不饒。
阿軟端着盆子離他遠了些,但阮文耀很快蹲了過來。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說話。”他有些委屈地鼓着臉,“算了,就知道你不喜歡我。”
阿軟還是沒理他,撿起落在地上的豆莢看了看。
阮文耀看到豆莢立即想了起來,他就是去找這個才出的事,可不能浪費了。他趕緊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豆莢。
“你先别洗,我煮點皂莢水,洗衣服幹淨。”
阿軟聽了他的,拿着一個豆莢在手裡玩着。
目光卻在緊随着阮文耀的臉,他的睫毛很長,挂着眼淚哭得慘兮兮的樣子很像……不像小倌,很像個女兒家。
阮文耀哪裡不知道她在盯着他,他故意轉了個身,背對着她。
不喜歡他,還笑話他哭。阮文耀想着更委屈了。
他偷偷擦了一下臉,把皂莢用石頭砸碎了。
又到水邊的草叢裡翻了翻,拿出一個缺了口的陶罐過來扯了把草在水裡擦洗幹淨。
阿軟過來幫着把皂莢碎子抓了起來放到破陶罐裡,又加了水把皂莢碎攪均了。
兩人第一次靠得這般近,阿軟沒像平時那樣一要碰着他就躲開。
阮文耀沒管癟着嘴,撿了柴,架起了火,煮起了陶罐。
兩人都沒吱聲,就那麼蹲在火邊看着陶罐裡的豆莢碎子慢慢煮出泡泡來。
“我……”阿軟長久沒說話,有些不習慣自己的聲音,适應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喊你,水裡,沒應。”
阮文耀聽出她說話有些困難,心軟了幾分,他想了想,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她喊了水裡的水猴子,水猴子沒應,她發現不對,這才沒被騙下水。
“山上很危險。”阮文耀說到這就停了,平時話很多的人突然安靜起來。
眼看着罐子裡的泡泡越來越多,阮文耀把罐子從火上拿了下來,脫了外衣用衣服罩住罐口。
阮文耀忙着把煮出的皂莢汁液過濾倒進木盆裡。
阿軟沒有幫忙,她盯着阮文耀有些愣神,目光順着他那輪廓柔和的面容,掃向他平滑的脖子,此時隻穿裡衣的他看起來身段很明顯,那腰身過于纖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