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聞言,本就幹裂起皮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開口理論,可幹澀腫痛的喉嚨卻隻能擠出幾句微弱的辯駁:“可我們有人受傷昏迷,還有孩子,這甲闆上風大、日曬雨淋的,怎麼能行?”然而,那大副仿若未聞,腳步匆匆,片刻間便消失在了通往船艙内部的廊道盡頭,隻留下他們幾人面面相觑,滿心的無奈與憤懑。
神秘男人雖中暑症狀稍有緩解,可身子依舊虛弱不堪,雙腿發軟得幾近站立不穩,隻能倚靠着船舷,眼神中滿是疲憊與失落。長發男人緊咬着下唇,攥緊的拳頭青筋暴起,望向船員離去方向的目光裡,燃燒着隐忍的怒火,嘴裡低聲咒罵着:“這算什麼事兒,我們好不容易撿回條命,就這麼被晾着!”
柯南小臉蒼白,大大的眼睛裡滿是委屈與害怕,他拽着工藤新一的衣角,說道:“工藤,我好冷,這甲闆上好冷啊。”海風呼嘯着吹過,帶着刺骨的寒意,肆意撩動着他們破舊不堪、還帶着海水濕氣的衣衫,仿佛也在無情地嘲笑他們的狼狽。
工藤新一滿心心疼,趕忙将柯南攬入懷中,試圖用自己單薄的身軀為他遮擋些許風寒。他擡眼環顧四周,這甲闆空曠而又毫無遮攔,熾熱的太陽不一會兒又探出雲層,毫無憐憫之心地灑下滾燙光芒,曬得他們皮膚生疼;可轉眼間,烏雲聚攏,海風裹挾着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砸落,瞬間将他們澆了個透濕,寒意直鑽心底。
他們蜷縮在甲闆一角,眼巴巴地盼着能有船員送來哪怕一床薄毯、一口熱水,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始終無人問津。黑澤陣還在昏迷之中,躺在臨時拼湊的簡易擔架上,随着船身的搖晃不時發出痛苦的低吟,那聲音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工藤新一等人的心。
“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工藤新一暗暗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掙紮着站起身來,拖着疲軟無力的雙腿,朝着船員們頻繁出入的艙門走去,每一步都邁得極為艱難,卻滿懷着為夥伴們争取更好待遇的堅定決心,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大家繼續在這惡劣的甲闆環境裡受苦受難。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氣,強撐起已然疲憊不堪的身軀,一步一步艱難地朝着艙門挪去。每邁出一步,他都能感受到雙腿傳來的劇烈酸痛,那是長時間在海上漂泊與脫水後的無力抗議,但他眼眸中閃爍的堅定光芒從未有過絲毫黯淡。
來到艙門前,他擡手用力敲響那扇緊閉的鐵門,“砰砰砰”的聲響在空曠的過道裡回蕩。片刻後,一個身形魁梧、滿臉胡茬的船員不耐煩地拉開艙門,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粗聲粗氣地吼道:“幹什麼?不是讓你們在甲闆待着嗎!”
工藤新一毫不退縮,挺直了脊梁,迎着那船員不善的目光,懇切說道:“這位海員先生,求您通融通融,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才被救上來的。您看,有傷員昏迷着,孩子也被折騰得不成樣子,這甲闆上風餐露宿,病情隻會越來越重,萬一出了人命,對大家都不好啊。哪怕給我們騰個小角落、幾張毯子,讓我們避避風、暖暖身子也好。”他邊說,雙手邊不自覺地合十,言辭間滿是哀求之意。
那船員聽着,神色稍有動容,目光越過工藤新一朝甲闆上瞥了一眼,看到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柯南和昏迷不醒的黑澤陣,猶豫了一下,嘴裡嘟囔着:“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得問問船長。”說完,“砰”地關上艙門,留下工藤新一在原地滿心焦急地等待。
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煎熬難耐,海風愈發肆虐,吹得他搖搖欲墜。不知過了多久,艙門終于再次打開,那船員探出頭,語氣依舊生硬卻少了幾分抵觸:“船長說可以騰出一間雜物間,你們先湊合着,别再瞎鬧騰。”
工藤新一聞言,眼眶瞬間泛紅,忙不疊地道謝,随後轉身朝夥伴們招手。長發男人趕忙扶起神秘男人,工藤新一則小心翼翼地和柯南一起擡起黑澤陣的擔架,幾人在船員的引領下,拖着沉重的腳步走進船艙。
雜物間狹小昏暗,彌漫着一股陳舊的黴味,堆滿了各種破舊的航海用具和繩索,但在他們眼中,此刻卻宛如避風的港灣。船員扔進來幾條薄毯後便離開了,長發男人和工藤新一連忙将毯子仔細地蓋在黑澤陣和柯南身上,試圖驅散他們身上的寒意。
神秘男人坐在角落裡,長舒一口氣,感慨道:“總算是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了,多謝新一,要不是你去争取,我們還不知道要在甲闆上熬多久。”工藤新一虛弱地笑笑,擺手道:“大家都平安無事才是最重要的,接下來,得想法子讓黑澤陣盡快好起來。”
柯南蜷縮在毯子下,手緊緊揪着毯子一角,聲音透着擔憂:“工藤,黑澤陣——他會醒過來嗎?”工藤新一摸了摸柯南的頭,輕聲安慰道:“放心,他一定能挺過去的,我們都經曆了這麼多磨難,沒那麼容易被打倒。”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在雜物間悉心照料黑澤陣,輪流用濕布擦拭他滾燙的額頭,期盼能幫他降下高燒。長發男人和已經恢複過來的神秘男人則時不時到甲闆上,幫船員們做些力所能及的雜活,試圖換取多一點的食物和淡水,改善大家的處境。而工藤新一,一邊照顧同伴,一邊在心底默默盤算着,待黑澤陣蘇醒、大家恢複元氣,然後再開始想辦法找回他們身份和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