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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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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行動部醫療護理中心。

楊盈雪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她的身上吊着大瓶的生理鹽水和葡萄糖。正要拔出手上的針管,一個穿白大褂的漂亮女人就走了進來,是她的主治醫師,徐心洋。

徐心洋的到來,讓她重新靠回了床上。

“楊,你躺在自己床上,各項生理指标急劇變化,送到這裡來的時候,心髒驟停一分鐘,在醫療艙裡躺了半個小時才恢複。這是你來到特别行動部後第二次發生這種事情,上一次是在五個月前,我能不能問一下,什麼事情觸動了你?”徐心洋是精神心理科的醫生,主攻抑郁症和創傷後應激障礙症方向。

楊盈雪深淵似的黑眸凝望着前方的虛空:“不需要什麼事情觸動,它自己也會發作。”

“這五個月裡,你的心理評估等級已經從F級升為了E級,雖然還沒有脫離危險狀态,但已經處在好轉過程中了。我相信,隻要你能夠暫時放下這段危險的關系,假以時日一定能夠得到痊愈。但是,據我所知,你今早11點43分15秒,又一次觸發了高壓警告。”徐心洋的話說得非常婉轉。

楊盈雪不想用自己阻止了一次誘導性殺人的理由來反駁她,而是平靜地回憶道:“這是我來到特别行動部後第二次發作,但你知道是我這一生中第幾次發作嗎?我自己都不記得了。每一次,我其實什麼也沒做,但好像就變成了你們說的‘急性心力衰竭’。可在你們看來沒有救治就死路一條的情況下,我依然一次又一次地醒了過來。不是因為醫療艙,也不是因為營養針,隻因為我愛他,我知道我死了他會傷心,而我并不想讓他傷心。”

楊盈雪聲音低沉,猶如歎息:“我的身體和靈魂好像已經分為了兩個部分,身體還在求死,靈魂卻并不想死。這種一次又一次将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愛,又怎麼能稱為‘危險的關系’?”

徐心洋說:“為了别人而活,本來就不是一種健康狀态。這就是為什麼我建議你離開他一段時間,再偉大的愛情,也需要以獨立的人格為前提。他也是一樣。”

“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我曾離開過他很長一段時間,有多久?反正比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長。我不覺得那段日子過得更好。”楊盈雪無賴地說,“你要想少在病房裡看到我,就讓雲玥解除了我身上的限制令,讓我好好和他親熱一場。說不定我看見他又成了個無權無勢的小白臉,獨立人格就建立起來了呢?倒是這個限制令弄得他很寶貴一樣。”

徐心洋:“在你的心理評級沒有達到C級之前,任何和他之間的親熱行為都是飲鸩止渴。而且,就算上升至C級,我也希望你能夠多談幾次戀愛,再考慮适不适合和他繼續。你需要有一段平等、友愛、互相尊重的親密關系,而不是沉溺在過去的自卑情緒中。”

楊盈雪歎了口氣,感到自己又一次敗給了那個不要臉的競争者雲玥。

她自卑嗎?她有獨立人格嗎?她沉溺于過去嗎?

過去的一生從她腦海中閃現而過——

她為西陸神族血統,出生就是西胤的女王,十二歲發動政變奪權失敗。十三歲被元老院判處死刑,被雷姓長老家的傻兒子強迫。十四歲産下一子,身體上的傷口還沒恢複,就被拖到山崖執行死刑。傻兒子放了她一馬,任她在斧頭落下之前栽下山崖。而後被雲遊至西胤的青鷹教教主所救,成為他的妾室。

青鷹教教主仇奇人無意中發現她體質特殊,是極佳的練功容器。練了七八年,除了把她對夫君的一絲情意練成了滿腔的恨意,還無意中把她練成了勢均力敵的武功高手。二十三歲,她花了三天時間算計,終于成功地弑夫篡位。

二十七歲,她和萊夏相識。她是青鷹教的教主,萊夏是朝廷派來剿滅青鷹教的鷹犬。她和萊夏相戀了有一年,親過睡過,打過鬧過,想幹脆弄死他過,也想和他一起歸隐山間相夫教子過。萊夏卻以一把捅向她的匕首結束了他們這段充斥着懷疑和背叛的扭曲關系。

她被萊夏捅了幾刀,失去了他們可能擁有的唯一一個孩子,可她沒有死。不但沒有死,還拿青鷹教的地盤從一夥窮兇極惡的山匪手裡換來了被剜去雙眼、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萊夏。

可笑的是,萊夏瞎了以後,她才感到他是真正愛上了她。他們在無限的痛苦與甜蜜中亡命天涯了一段時間,每天面對的都是對方可能的死亡。

然後奇迹就發生了,一個海族巫醫來到他們躲藏的地方,還給了她一個全須全尾的萊夏——現在看來,萊夏就是那個時候被這種神秘物質轉化,也可能根本沒有什麼神秘物質,隻是他身上的粒子被固定在了一個不變的緯度中。

再後來,她重新被元老院接納,再次成為西胤的女王,而萊夏也被她提攜,成了縱橫沙場的一員大将。

那是她一生中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終于可以并肩作戰,她才發現萊夏比她想象的還要好——萊夏也是個支離破碎的人,人生經曆好像比她還要凄慘一點,但在暗無邊際的慘淡中,他找到了讓自己快樂的方法,成為了黑暗抹殺不了的一縷陽光。

那段時間裡,他們是君臣,是情人,也是知己。

可他們就好像注定了能共患難不可共富貴一樣,争吵越來越多,分歧越來越大……

她一氣之下令萊夏永遠消失在她眼前,而萊夏當真領着五萬将士離開,則成了她人生的一道分水嶺。

如果說她之前的人生,還算有苦有樂,萊夏走了後,她的人生就隻剩下無窮無盡的苦難了。

時至今日,她的噩夢中仍然會出現行将覆滅的西胤、被當作禮物送來的人頭,和她錯失最後的自戕機會後,受到的花樣百出的侮辱。

她成了烏勒蠻人手中的玩物,玩厭了,又高價賣給了勢頭正熾的萊夏——這場買賣,不光是對她的侮辱,其實還是在侮辱萊夏。當着萊夏的面,他們砍斷了她的右臂。

她已經感覺不出疼了,萊夏卻快被烏勒蠻子逼瘋了。被血濺了一身,萊夏二話不說,全盤接受烏勒人的要求,把她買了回去。

回去以後,萊夏陪她,逗她,知道她沒法當個沒有作用的擺設,還把她擅長處理的政務讓她處理,以為他們還能回到他們并肩作戰的過去。可他不知道,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人了。

鬼使神差地,她從萊夏保留下來的帖子中,翻到了大量要求處置她的文書。她像翻到寶似的,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成全自己、同時回報萊夏的機會,一次又一次地請求萊夏照帖子說的那樣,處置了自己。

最後的那一次,萊夏終于帶着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顫抖地輕撫過她的頭發,對她說道:“如果這世上真的再沒有一絲讓你留戀的東西了,我願意放手。”

她心裡知道,萊夏其實是在期盼着她對他還能留有最後一絲情意。可她那時的确已經沒有了,她感謝萊夏沒有把她留在烏勒繼續受辱,但對他已經沒有愛了。

萊夏在等待她死亡來臨的時日裡日漸消沉,她卻因為終于可以得到解脫感到了久違的快樂。發生變化的,是在萊夏拿她人頭祭旗的前一天夜裡。

那一晚他們是一起過的,沒有多少纏綿,沒有多少言語,隻有青燈長案,案上數摞奏貼。他們倆坐在長案的同一邊,萊夏先拿炭筆在帖子上作出批複,她再拿墨筆更正批複的形式——這是他們此次相見後最為尋常的活動,萊夏在學習她從小練就的遣詞造句,她則在學習怎樣拿左手寫好字。無聲的忙碌,讓他們統統忘了第二天的事情。

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她就着靠牆而坐的姿勢清醒過來,身上蓋着萊夏的衣服,而萊夏還在旁邊沉睡。

這件餘溫猶存的衣服,猶如一粒細小的石子,在她沉寂如死水的心裡激起了小小的一圈漣漪。

她在無窮無盡的噩夢中變得遲鈍的、十分容易陷入死胡同的腦筋,忽然鑽進了一個令她萬般迷茫的問題裡——明明她就要死了,萊夏為什麼還要擔心她着涼凍病?

幾個月裡,她頭一次感到了一絲不舍。這一夜太短了,他們睡得太快了,都沒來得及來一場真正的告别。沒過多久,就有侍衛進來帶她奔赴法場。萊夏被侍衛的腳步驚醒,她在出門前,感受到了萊夏投注在她背後的沉甸甸的目光。

她沒有敢回頭。一個時辰後再見,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段遙遠的距離。以她被病情折磨得不太好了的視力,她看不清楚對方臉上的神色,隻隐隐地感覺到對方似乎不太高興。

她下意識地就露出了個笑容。不管怎麼樣,她得到了她想要的解脫,他也沒有白花那些送到烏勒去的重金,他應該感到高興。

這個笑容卻成了壓死萊夏的最後一根稻草。

萊夏在長刀落下之時,當衆發瘋,叫停行刑,一腳邁過面前的案桌,将案桌整個撞得翻了個面,和一桌水果點心一同奔下台階,又以慘不忍睹的姿勢爬上她所在的高台,将她一把抱進了懷裡。

她不能說是不震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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