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兩個年齡差距不大的男人共同走進西服店,也難免會讓人誤會,議論和欲言又止會讓他感覺到難堪和窘迫。
徐欥正要婉拒,卻又聽到時董說:
“高博,你要多給徐助理傳授一些經驗指導。隻有他成長了,才能更多地幫助到時舒。”
“也隻有徐助理成為和你一樣優秀的總助,時舒身邊有個和你一樣優秀的總助,我才能真正放心啊。”
既然時董都這麼說了。
他還能說些什麼?
對于這強行加塞的活動。
“我知道了。”高博唇線抿成筆直一條:“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晚吧。”
-
徐欥接送時舒去集團上班。
高博送時董去集團上班。
董助和總助,各自有各自的老闆。
董助和總助卻又坐同桌。
徐欥和高博同桌辦公一上午,誰也沒再提這件事兒,默認的是心照不宣地忘記這件事。
下班時各送各的老闆,各回各的家。
但這事不知怎麼就在秘書辦一傳二,二傳四,四傳所有,徹底傳開了。
待徐欥去時舒辦公室彙報工作的時候,常年行走在八卦一線,秘書辦的顯眼包許葉霖許秘書就忍不住了。
他往高博身邊一坐,高博立刻警惕。
來者不善。
高博打量他兩眼,很快先發制人:“你脖子怎麼了?”
“哦。”許葉霖:“解決卡脖子難題。”
許葉霖扶了下脖子,解釋,他手上的項目最近是收尾期,連續幾晚長時間伏案,脖子動不了了,這會兒脖子上套了個固定器。
以項目為基礎的矩陣制組織結構,許葉霖是臨時組織的重要一員,受雙向命令系統控制,被項目負責人折磨得不輕,而那位項目負責人,每次開會的口癖是:要解決卡脖子難題。
高博勾唇。
許秘被逼到這份上了,連戴個固定器,也不忘影射項目負責人。
但——
高博先發制人失敗,脫身失敗,他聽見許葉霖問他:“董助,我聽說你下班後和徐助約好了去逛街啊?”
逛街?
向來在辦公室裡沉默寡言且拗高冷人設的高博忍了忍,終于還是沒能忍住:“他是這樣告訴你的?”
“欸,你誤會徐助了。”許葉霖:“徐助初來乍到的,他怎麼會跟我們說這種事情?”
許葉霖環視辦公室一圈,确認八卦的源頭不在位置上,他擺擺手,很輕松的就出賣了源頭:“是董事長和褚秘書長說的,褚秘書長和林秘書說的,林秘書告訴了陳秘書,至于我,我是從楊秘書那裡聽到的。”
高博:“……”
“哦對。”許葉霖想起什麼,扶着脖子壓低了聲音:“那幾個秘書還說,徐助跟你去逛街,還不如跟她們去逛街,她們是以女性視角看待男人的穿衣風格和品味,怎麼也比你的意見更具有參考意義。”
究竟是誰把陪同職場後輩挑選正裝這樣光明磊落的事情傳成兩個男人一起逛街這麼暧昧的?
高博翻了翻手中的資料冊,神色淡定:“我也不是不可以把這個機會讓出來。”
“不過依我看啊,穿搭參謀是假,她們就是想和徐助套套近乎罷了。”許葉霖神叨叨地說:“董助,你注意到了沒有?那幾個秘書對徐助的興趣顯然比對我們兩個大多了。憑什麼啊?”
許葉霖正要繼續同高博胡說八道些什麼,突然感覺到腦袋被人往下一按,痛……痛……痛到龇牙。
誰啊?誰對他受傷傷的脖子下手,誰專挑了他的軟處偷襲?
許葉霖又扶着腦袋轉過身去,才發現是褚秘書長。
都不需要秘書長褚琦開口,許葉霖一手扶着腦袋,一手捂住了唇:“對不起,秘書長,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嘴欠,是我八卦,是我沒能管好我的嘴。”
許葉霖說完正要溜,但顯然,秘書長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褚琦擡起踩着高跟鞋的長腿往前一伸,擋住他的去路:“背刺啊?”
許葉霖連連求饒。
褚琦畢竟是秘書長,心胸總是開闊的,她收回腿說:“不過,話又說回來,徐助是我們辦公室年紀最小的助理,他笑起來又乖又可愛,笑容很有感染力,的确是會讓人感受到青春的靈動。”
“我現在算是理解你們男人為什麼都喜歡甜妹了。”
“怎麼就準你們男人喜歡甜妹?”褚琦咳了咳:“我們女人就不能喜歡甜甜的男孩子了?”
“再說我們幾個秘書這般年紀,靠自己的努力購房購車,又有足夠的存款,我們不喜歡年輕的甜弟,難道喜歡你們倆啊?”
“你倆雖然模樣還都挺好。”褚琦搖搖頭:“但畢竟一個鋸嘴葫蘆,一個多口阿師,寡淡,無味,沒有新鮮感,很難俘獲我們這個年紀的女人。”
許葉霖:“……”
受到牽連的高博:“……”
“不過。”褚琦話鋒一轉,正色起來:“時總帶回來的人,不管她是出于哪方面的考量,我們誰敢動那些個心思啊?再說了,我們和時總比,能有什麼勝算?是比她長得好看,還是比她有錢?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
都不要工作,不要賺錢了嗎?
房貸車貸奢侈品,哪個祖宗不要供着養着?
都得指望時總。
……
到下午的時候,就連時舒也聽說了這件事。
徐欥被時舒一個電話喊進總裁辦公室,她眉心微蹙,言簡意赅:“我聽說,你下班後要和高博去逛街?”
“不是逛街。”徐欥抿唇。
他隻好把事情的原委和時舒彙報了一遍,并為耽誤了董助的時間感到抱歉。
他想了想,又為這事驚擾到了時總這兒而道歉。
時舒卻覺得他對待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兒的認真認錯模樣有些好笑:“你要買西裝,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是我的助理,又不是高博的助理。”
“他的意見就有那麼重要?”
徐欥沒多想:“董助作為一名優秀的職場前輩……”
話尚未說完。
“優秀的職場前輩。”大概是聽到他如此認可高博,時舒不耐煩地打斷他:“那是我的意見重要,還是優秀的職場前輩的意見重要?”
觀察到時舒的表情變化,徐欥有點兒懵圈。
他眨眨眼,倒也反應及時,認錯得誠懇:“肯定還是您的意見更重要的。”
“既然你認為我的意見更重要,那這樣……”時舒撐撐額角,擡眼:“我陪你一起去。”
她親自給他指導。
給他挑。
時舒今天佩戴的是挂着眼鏡鍊的窄邊框眼鏡,看上去清冷自持,可她說出來的話,卻又帶了些不容商量的絕對。
徐欥從來沒有和女生一起去買過衣服,更何況眼前這位還是他的直接上司,集團的總裁。
紅暈緩緩攀爬上雙頰,很快蔓延至耳後。
徐欥不擅長找借口,因此回答得有些遲鈍,他硬着頭皮說,爽約董助有些不厚道。
“不爽約。”時舒摘下細邊框眼鏡,珍珠眼鏡鍊條泛着淡淡的玫瑰色光澤,淺色的瞳仁裡裝着志在必得的勝算:“那就三個人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