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說着似是體力不支,眼看着就往水中跌落。
那樣子看着不像有假, “诶~诶~诶?”景蓁不由驚呼出聲。
此時,前頭景蓁吩咐的那幾個人,已經悄悄下手将周圍探查一遍,回來禀告并未發現異常,該不是強盜、水匪之流設的陷阱。
景蓁心下一松,當即大喊:“快救人!”
不久之後,人被老了上來,原先隔得遠又是晚上,本根瞧不清。
此時,火把照明,景蓁湊近一看,就見男子跟個血葫蘆似的,滿身滿臉的血,景蓁唬了一跳:“快,去請随船的郎中!”
一面又喊人去取金瘡藥。
男子費力喘着粗氣,就這還喋喋不休呢:“哎呀~小娘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你先别說話了。”景蓁搶過送來藥瓶就給男子上藥,其他人見狀也來上前幫忙,隻那男子接觸到藥粉,次牙咧嘴直抽抽:“斯哈~好疼啊~真他娘的疼~斯哈~”
景蓁:“你且忍忍。”
男子:“哎呀,太疼了!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樣的苦,受過這樣的罪,嗚嗚嗚……”
待藥上完後,男子也昏死過去。
不多時郎中過來,景蓁已然讓人收拾出來一個幹淨房間,讓男子在裡面安置治療。
景耕、張大娘子他們自然也都經動了,不過待兩人問過情況,去看了男子一眼,也沒多說什麼,全憑景蓁去處置。
多虧了那金瘡藥,一番救治,男子終于保得命來,待第二日人清醒過來,景蓁去看時,男子全身幾乎被裹成了大号的粽子,正躺在床上哼唧,看到景蓁過來,男子摸摸自己臉上的紗布:“女菩薩,我不會留疤吧?”
景蓁……不是~你命都差點沒了,你這會兒問這個?
不過,景蓁忽然想到自己當初落霞觀時,好像也這麼來着,臉上扯出個笑:“不會,這是秘制的金瘡藥,我保證。”
金瘡藥是陸濟給她的,她自己親身試過。
男子聽罷,大大松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我這麼英俊,又還沒娶媳婦,我可不能留疤……”
之後,景蓁便就告辭。
男子雖是救得一命,可到底受了重傷,失血過多,又在水裡泡了那些時候,之後便發起高燒昏迷,好在有好醫、好藥供着,随一直沒有情形,可已然病情漸漸在好轉。
幾日後,眼瞧着要到碼頭,景蓁使人将已無大礙,即将醒來的男子,先一步悄悄送至開封府衙門口,至于待男子醒來,是要報官告狀,還是自行離去,全由他自己決定。
而當男子在開封府衙門口被人發現,開封府尹,皇室宗親,瑞王趙源,跟要去投胎似的趕來。
接着又驚動了皇城司,皇城司使敖曠見到人,打發人先去給元祥帝報信:人尋到了。
随後,親自護送男子入宮。
且說官船靠岸,景蓁、景耕、張大娘子一行終于踏上了東京的地界,哥哥景承、表姐夫許書才,以及洪靈玉的哥哥洪治,早早就在地方候着了,景蓁他們一出碼頭,雙方便見着。
“哥哥!”景蓁跳着腳的揮動手臂。
“妹妹!妹妹~父親~母親~”景承隔着老遠就喊。
親人團聚,說不盡歡喜高興,之後一行回了景家在東京的宅院。
衆人一起用過飯,表姐夫許書才抱着錦哥兒,牽着表姐馮素素,一家三口回了自己家,洪治也帶了家書告辭而去。
景蓁、景承、景耕、張氏一家四口,又關起門來互訴衷腸,詳說分開後各自的境遇,不知不覺到了夜裡,外面響起子時更聲,方才各自歇下。
翌日,景家父子二人一同出門,景耕去了戶部報道,景承則去司天監點卯。
而垂拱殿内,陸濟則同元祥帝說起,朝廷中冗官、冗費、冗兵、積貧積弱、吏制上等諸多陳病,元祥帝深以為然,君臣二人便商議着要如何解決。
景府剛進京,從澤州帶來的一應動使,都還收在箱籠,景蓁就幫着張大娘子一起規置,多半天的時間,終于将家裡大緻收拾出個樣子。
如今的景府是一座二進的宅院,跟澤州的府邸自是沒得比,除去景蓁、景承、景耕、張大娘子四個主子住的地兒,再将下人往各處一塞,立時滿滿當當,就這,下人還是在來時就裁撤過的。
顯然如今的宅院有些不夠住,待到景耕和景承下班回來,聽父親景耕講罷今日屬衙還算順利,一家人就商量說換個大點的宅子。
稍晚時候,女史春華、秋月來說,之前洪府托他們家,捎的土儀已經歸整出來。
景蓁過去嘻嘻瞧過東西不差,吩咐人明日一早将東西給洪府送去,跟着又折身回來。
不想路上就撞見管家陳家興引着,一個行止端方、豐神如玉的男子往裡來,看到來人,景蓁那張桃花玉面不覺露出幾分驚喜:“陸相公?”
陸濟星眸淺笑,施身一禮:“景小娘子玉安。”
“陸相公文安。”景蓁跟着回禮。
“陸某聽聞你們一家上京,遂特來看望。”接着,陸濟自然的話鋒一轉:“景小娘子手上的傷可是好了?”
景蓁笑道:“已然好了。”
“可如陸某所言,沒留下疤痕?”陸濟語調少見的微微上揚,透着幾分輕快。
“嗯嗯嗯~還真别說,果如陸相公所言,一點沒留疤。”景蓁說着還将自己的雙手攤開來,以示效果。
陸濟不動聲色的,掃了眼那白嫩手心,星眸蘊笑:“那便好。”
也用不着陳家興再帶路,景蓁自己領着陸濟往正堂而來。
路上,景蓁随口道:“你那金瘡藥還真好用。”
陸濟:“那要不稍後我叫人再給你送些過來,以備不時之需?”
景蓁:“這~合适嗎?”
陸濟聞言望來,像是不認識景蓁一般,唇角噙笑:“我先前觀景小娘子,也不似那虛客套作假之人,難道不過兩月之餘,景小娘子便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