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禾羞惱地瞪了他一眼,砰的一聲關上了軒窗。
漆黑的屋子裡裡隻有孤零零的一支蠟燭,燈火搖晃着,将鳳禾的身影拉的很長,淩見徹看着窗上倒影,唇角笑意愈濃。
鳳禾躺回床上,不再像剛才那樣膽顫心驚。
清潤的笛聲倏然從窗外傳了進來。
淩見徹冷冽如冰刃,他的笛聲卻溫柔如泉水,清亮悅耳,柔柔波動,跟淩見徹那個人一點也不一樣。
鳳禾輕輕閉上眼睛,眼前浮現起淩見徹坐在樹杈上對她笑的樣子。
淩見徹笑起來其實很好看,明亮幹淨,好像有驅散所有陰暗和恐懼的力量。
鳳禾伴随着笛聲,不自覺一點點睡了過去,陷入了深深的夢鄉。
……
鳳禾這一覺睡得出奇的好,醒來窗外天光大亮,樹上空空如也,那個陪她坐了一夜的人已經不見了身影。
鳳禾坐在窗邊看着院子裡的榕樹發呆,綠雲正帶着一群人從大門走進來,鳳禾對她招了招手。
綠雲走至窗前,對着鳳禾屈膝行禮,“小姐,婢女和仆從已經到了。”
鳳禾輕輕颔首,“先給他們安排住處,然後讓人把府裡徹底打掃一遍,府裡人多了就要立好規矩,先由你來拟定獎懲制度,待晚上拿給我看,有不對的地方我再修改,至于人員安排,就先由你來決定,用一段時間試試,過段時間再調換。”
“是。”綠雲利落去處理。
鳳禾用完早膳,見綠雲把府裡安排的井然有緻,放心的把事務交給她處理,帶着青古離開府邸,去了街市。
街市上人流如織,天氣越來越熱,小姑娘們的衣衫也越來越妍麗亮堂,各色輕紗薄衣像漫山開遍的花,令人眼前一亮。
鳳禾先去書鋪挑了幾本醫書,從書鋪走出來,看到對面的攤位在賣缽仔糕,想起上次沒嘗到味道,走過去買了兩個。
“王女真是好胃口,搬去兇宅住竟然還能吃的下去。”
熱騰騰的缽仔糕還沒出爐,熟悉的陰陽怪氣就在身後響起,鳳禾不用回頭都知道,說話能這麼尖酸刻薄的唯有韓雪嬌。
鳳禾接過缽仔糕,把其中一個遞給青古,然後神色自若的轉過身,對韓雪嬌微微一笑,“韓小姐要吃嗎?”
韓雪嬌倨傲的擡起下巴,“我們高門貴女從來不吃路邊食。”
“哦。”鳳禾咬了一口缽仔糕,神色平靜道:“味道不錯。”
韓雪嬌眼睛瞪圓,“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聽到了啊。”鳳禾眨了下眼睛,“關我何事?”
韓雪嬌:“……”
韓雪嬌旁邊的女子溫婉的笑了笑,柔聲道:“小妹并無惡意,請王女不要介意。”
韓雪嬌急忙拽了拽女子的衣袖,“嫂子!你跟她解釋那麼多做什麼!”
鳳禾從她們的稱呼裡猜出女子的身份,見女子神态溫和,微微颔首道:“少夫人。”
“我娘家姓孫,名玉鸢,王女若是不嫌棄,可以跟大家一樣喚我一聲孫娘子。”孫玉鸢長相清秀,身體纖細,腹部高高隆起,顯然是有孕在身。
鳳禾輕輕點頭,端詳着她的面色,見她面色泛白,眼底青黑,額頭隐隐冒着虛汗,遲疑問:“少夫人,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孫玉鸢神色一慌,澀聲否認,“多謝王女關心,我并無不适之處。”
韓雪嬌想也不想就指責道:“我嫂子明明好好的,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兩個月後我嫂子還要給我們韓家生個大胖小子,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故意想咒我嫂子。”
鳳禾見孫玉鸢似有難言之隐,便沒有再多說,擡腳想走,卻見孫玉鸢身體似乎抽痛了一下,面色更白,唇上已經不見了血色。
鳳禾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輕輕擰眉。
孫玉鸢咬了咬唇,呼吸急促的對韓雪嬌說:“小妹,你不是要去詩會嗎?快些過去吧,免得遲到了。”
韓雪嬌翻了一個白眼,“我先把你送回家,我們同乘一輛馬車出來的,你現在懷有身孕,我若是在半路把你撇下,回去母親該責怪我了。”
孫玉鸢身子晃了晃,強撐着說:“無妨,我想順路回娘家一趟,婆婆不會知道的。”
韓雪嬌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面色猶豫,“娘說過不讓你總回娘家,你現在月份都這麼大了,更不該頻繁回去。”
鳳禾見孫玉鸢似乎想把韓雪嬌支開,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我出門前聽淩家嫂子說淩三公子好像要去什麼詩會,韓小姐,他跟你去的是同一個詩會麼?”
淩少凜啊淩少凜,隻能暫時借你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