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靈可不像消化靈力那樣簡單,你們确定它隻是吞了進去?”連淮微微蹙眉。吸靈這樣邪祟到極點的法門,不說布陣和法器了,但法術至少是要的。
“一開始大家也有所懷疑,但是那麼多門派都交人進去了,還有昆侖派和阮家。這兩家的掌舵人都至少是築基上層,他們都看不出來的事,想來是真的沒什麼。”
連淮應了一聲,不置可否。
不過天色已晚,他們也不急着進去,于是就在這附近找一片空地歇息下了。
“你們的門派在哪裡?”崔瑩對那三人道,“去借五個帳篷來,幫我們在這裡紮好。”
那三哥于是跑過去借了,剩下兩個人繼續留在這裡當人質,等東西借來後,則一起動手紮營。
夜色漸涼,崔瑩一個人在光秃的山崖上坐着,吃了些點心,又喝了點瓊漿。也許是今日的那番話起了作用,連淮果然沒有再像這兩日一樣陪在她身邊,與她分享東州佳肴。
連淮的儲物空間可以隔熱保鮮,完美的留存食物的原味,在大部分隻能随身攜帶幹糧的修士間堪稱一絕。他與她分享的每道菜都是人間絕味,讓她倒覺得活着也不是一無是處。
不過她卻有點疑惑,到了連淮那樣的修為,已辟谷了,根本不用吃飯,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帶這些。
晚飯過後,崔瑩回頭望了一眼,目光平靜無波。
她穿着那襲雅緻的白衣,飄飄然踏步于黑暗之中,敲了敲其中一個帳篷的簾子。
……
帳篷裡,暖燈晦暗,死氣彌漫。
“求你……”
“求什麼?”搖曳的燭火,在神秘的昏黑中圈起微弱的暖光,暧昧地勾撫出崔瑩嬌美欲滴的唇瓣,微微啟張,魂牽夢萦,“求我走?”
她此刻的聲音嬌柔婉轉,讓人隻聽見哪怕一聲都覺得心口發緊,心蕩神迷,颠倒銷魂,隻剩毫無底線的狂熱,恐怕隻要是她說的,就算讓他當即自殺,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照辦。
四哥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臉皮逐漸泛出死氣,陰冷的殺氣早就迫近他的喉頭,他卻依舊貪婪地沉溺。
“不,不要離開我。”
崔瑩唇角勾起冷然的笑意,目光中的火焰幽幽燃燒,正欲一掌了結這個東西,卻忽然被一道瑩光擋了下來。
火色詭谲,瑩光溫柔,相撞處在空氣中蕩開一陣靈波。
“崔姑娘。”
聽到這清泉般悅耳,讓人心安的聲音,崔瑩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她漠然地看着四哥扭曲痛苦,冷冷地說道。分明她是設了結界的。
“從你借五個帳篷開始。”
她不是關心旁人的人,要麼不管這事,要麼為了省事叫那三個騰龍幫的睡一起,點明要五個帳篷,确實不像是她會做的。既然他從那時候就留心關注,但發現異常也不稀奇。
“我就要殺他,”崔瑩終于轉頭看向連淮,目光中的火光還未完全褪去,嬌豔妖冶,攝人心魂,像勾人□□的妖魅,“你待如何?”
連淮輕輕地壓住她腕上道:“他和你的仇怨不至死罪,你殺他有損因果,對你修行不利。”
重火熄滅,失去火焰控制的四哥立刻昏了過去,整個人應聲栽倒在了地上。
“我又不修無情道,要這因果有何用。”崔瑩用看死人的目光掃了一眼四哥,語氣冷酷無波。
她做的禁忌之事太多,早已把壽命折的隻有三十幾天了,可那又如何?活着本就痛苦,假如惹她不快的人還能好端端的,那她就更沒有活的必要了。
連淮安靜了一瞬,道:“這世上大部分正道功法都或多或少講求因果,倘若積怨太深,恐怕之後就隻有走邪修一條道了。姑娘如今還未選擇修行功法,不如給自己多留幾條路。”
崔瑩不愛聽這些,打斷他道:“邪修又如何了?”
她目光裡帶着極緻的諷刺。除了自學那些邪祟典籍以外,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教她功法?就算能教,她也根本不放心學。
“用正道的法術殺人和用邪祟法術殺人有什麼區别,殊途同歸的東西,你有什麼可看不上的?”
“我沒有看不上,隻是古往今來,修邪者的沒有幾人能得善終。”連淮凝視着她的眼眸,輕輕歎道,“邪祟之氣的反噬極其厲害,修到最後大多都痛不欲生,活成了行屍走肉……是我私心冒昧了,但我隻是,不想姑娘再吃這個苦。”
崔瑩沒有說話,他的真誠和溫柔讓她失去了再用言語抵抗他的意願。他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即使他在她身邊,他們也依舊離得很遠很遠。
就在此刻,崔瑩忽然感到身上有些發燙,連帶着意識也沒有那麼清醒。
“崔姑娘?”連淮見她一雙剪水秋瞳怔怔的望着他,有些懵懂,仿佛從溫暖的軟榻上剛起,慢慢覆上了嬌氣的水澤,竟有幾分惺忪可愛。
朦胧間,他的聲音好聽極了,低沉溫柔,在這寂靜的夜裡緩緩淌進崔瑩心底,清澈,溫涼,撩撥起絲絲漣漪,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她驚覺自己的臉頰也開始發燙,越來越燙,渾身竟然有些酥軟,比弱柳扶風更嬌三分。
這是怎麼了?
崔瑩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就算是氣極的時候,她也很少這樣臉紅,更别說渾身發燙和這些奇怪的感覺。
這根本就不正常。
連淮看出了她的異樣,低聲問道:“怎麼了。”
然而他靠近的時候,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鑽入她心底,讓她渾身發軟,竟有些站不住,往他身上軟倒去。
“我……”她閉上眼睛,臉上一片绯紅,嬌息微微,聲音軟糯地像在撒嬌。
連淮不再多想,立刻接住她,将她打橫抱起往外面走。
就在這回頭的瞬間,他看到四哥衣服旁的地上有一小灘水澤。
他用靈力将那處掃開,看見一個小瓶子倒在地上,似乎是四哥倒地時從衣襟裡摔出來的,瓶口碎開,裡面的液體正在緩緩往外蔓延。
他幾乎瞬間明白了。
那是……催/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