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後,門後俱出來一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
月亮剛剛升起,挂在半空。
這些人在兩側街道門前站着,擡眼看去,一些站在在月光下,一些照不到光的就站在暗處,明晃晃、暗沉沉地看着他們。
一雙雙目光帶着笑,應如雪打了個寒顫,明明都是人形,她卻莫名覺得眼前這些人像是是什麼未知生物,明明是很多人,卻又好像同一個人一樣,說不出的詭異。
風遊瞳孔一縮,警惕地看着這些人。
【有古怪。】
應如雪雖然心裡也覺得奇怪,但一來沒感覺到惡意,二來這些就是最普通的凡人,身上沒有靈力波動。
所以拉了拉鳳遊的衣袖,示意他不必這麼緊張,或許是這些村民誤會了他們兩個是壞人也說不定,正想解釋,離她最近的一個婦人開口了。
“兩位是要住宿嗎?不如來我們這吧?”
說話的是一個上身穿着青色小袖對襟,下身綠色長裙的婦女,梳着高冠髻,頭上簪着幾朵紅色的花,模樣不說出挑,倒也清秀,看着倒像是一個普通的民婦。
她說話後,其他人也搶着邀請他們去家裡住宿。
“還是來我們這吧。”
“你家媳婦都要生産了,一邊去,來我這。”
應如雪不知所措,尴尬看着這一群過分熱情的村民,一時間不知道該聽誰說話好。
最終還是那個第一個開口的青衣婦女大聲罵了句,“幹什麼跟老娘搶人,規矩都忘了嗎,我最先開門的,一個個都給我滾回去。”
她吼完,人慢慢安靜下來,一個個的又關門回去了。
青衣婦女看他們又是茫然,又警惕,捂嘴輕笑,跟他們解釋:“你們有所不知,我們村啊最是好客,但凡有外鄉人過來都争着搶着要招待呢,所以就定了個規矩,誰最先開門迎客的,客人就由誰來招待。”
說完婦人歎了一口氣,“說起了已經好久沒有新人來了,所以他們過分熱情了些,兩位還請别見怪。”
原來是這樣,雖然還是覺得奇怪,但見婦人面色誠懇,也不像是什麼壞人,而且再怎麼說自己也是修士,也就放下心,松了一口氣,“這樣啊。”
“兩位是要住宿嗎?”青衣女子招呼他們,見他們猶豫,又笑着說,“這麼晚了,不管有什麼事還請住一晚吧,山路不好走,而且我們這裡晚上也有狼,不安全。”
和鳳遊對視一眼,鳳遊目露思索。
【這屋裡還有兩人,一個應是男子,一個小孩,都是凡人,倒是沒什麼異常。】
鳳遊都說沒什麼異常,應如雪徹底放心,對着那婦人揚起笑,“那就麻煩您了,我們住一晚就走。”
青衣婦人淺笑,“這有什麼麻煩的,求之不得。”
說完轉身進門,招呼道:“兩位跟我進來吧。”
兩人踏上石階,跟着婦女進了大門,婦人等他們進來後把門栓上,提了燈引着他們往裡走,一邊走一邊側身跟問他們,“兩位吃過了嗎?”
鳳遊向來不愛搭理旁人,故以都是應如雪在回答。
婦人不說還好,一說确實感覺胃裡空蕩蕩,有些涼,倒真餓了,不好意思笑道:“沒有。”
“那等下我給兩位做點飯菜,将就着吃吃可以嗎?”
“可以可以,多謝多謝,嫂子怎麼稱呼啊?”應如雪連忙感激。
“我夫家姓陳,在閨閣時排名第三,叫我三娘就好。”陳三娘随意笑笑,帶着他們穿過長廊,來到一扇垂花門前。
說起來也奇怪,這陳三娘雖然看打扮是民間女子,除了剛剛門口這麼一吼有點農婦的影子,現在溫溫柔柔地跟她講話,倒像是大家小姐一般知書達理。
擡頭看了看兩尺多高的白牆,寬寬正正的院子,忽而覺得也沒什麼奇怪的,可能家裡有點閑錢,請了教書先生讀書識字吧。
垂花門一打開,應如雪險些被什麼東西撞倒,還好鳳遊在旁拉了一下,那東西沒撞到人反而撲了空,大哭起來。
“豬,豬,豬屎,壞,壞……”伴随響徹雲霄的哭聲。
豬屎?什麼玩意?
地上的孩子穿着一身簡單的布衣,頭上梳着兩個沖天辮,看着像是三歲的年紀,在看他光着腳,手上拿着撥浪鼓,心下了然,這大概就是鳳遊察覺到的孩子,陳三娘的孩子吧。
小孩一直哭,陳三娘趕緊去抱,一面抱歉地向他們說道:“孩子不懂事,實在不好意思。”
雖然說自己沒什麼錯,但畢竟是借宿在别人家裡,不好太過計較,撓撓頭,擺手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