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裡雖然來的大部分都是凡人,但偶爾也會有修士過來,原本大家都不想動修士,畢竟修士不好對付,可後面随着啟村來的人越來越少,外面的人警惕性越來越高,普通人都很難綁幾個進來,也就不分凡人修士了。
凡人也好,修士也罷,總歸有‘大人’處理,他們隻負責把人迷暈送過去就行。
這等勾當做了幾十年她也有心不幹了,該有的都有了,再要那麼多錢也沒用,想到這裡又看了眼桌上躺着的應如雪,心下可惜,多麼鮮活的小姑娘,如果他們不是去友澄村的話自己沒準還能放一馬,可惜偏偏想不開,要去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她眼中閃過思量和忌憚,一時間不敢再深想。
等了又是一個時辰,覺着時間差不多了,陳三娘把二人推醒,試探着問:“你們怎麼在這裡睡着了?”
應如雪眼睛睜了半晌才睜開,一副睡眼惺忪,不知何物的樣子,“三娘?”
轉頭随意地掃視了一圈,假意好奇道:“你怎麼在這?張刀子呢?豬殺好了嗎?”
見應如雪一副懵懂模樣,鳳遊也是一副困頓樣子,心下不疑,想着可能是張刀子騙他們說殺豬給他們吃,怕他們起疑道:“姓張的跟他媳婦吵了一架,他媳婦甩臉走人了,他一個大老爺們哪裡會弄這些,還豬呢~”
又捂嘴輕笑說,“你們也真是,起這麼早,結果在别人家裡就睡着了。”
“好吧,突然困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應如雪無奈聳肩,擡頭看了眼門外,天光大亮,看似驚訝道:“三娘,現在什麼時辰了?”
“巳時一刻,還說呢,找了你們半天,劉麻子已經等着了。”陳三娘嗔怪道。
“這麼快?”應如雪驚訝,“昨日不是說要到午時船才好下水嗎?”
“原本是這樣沒錯,劉麻子一聽是客人要用船,起了個大早就在澄河邊修船,這不剛修好就讓我過來喊你們了。”
知道陳三娘說的肯定是假話,心裡猜測她大概是怕自己在啟村待着惹出更多事來,就比如剛剛的張刀子,誰知道後面會不會出現些陳刀子、李刀子之類的人來。
所以想提前把他們先送到那什麼‘大人’那裡吧。
應如雪還真沒猜錯,陳三娘就是這般想的,今早她聽兒子說這兩人走出去了後,就趕緊跑出來找人,還好來得及時,從張刀子手裡搶了人出來,她心下沉思,‘大人’之前說過,這個女修是個無關要緊的,但這個男修他們處理不了,說是什麼‘元嬰’,不好對付。
‘元嬰’是什麼她不懂,但‘大人’再三告誡自己不要輕舉妄動,想來是個難纏角色,可是自己不過稍不留神,差點捅了個大簍子出來,陳三娘心有戚戚,隻想早點把人送過去,剩下的就不用她操心了,所以趕緊聯系了人,勢必要把他們送上船,以免夜長夢多。
這般想着,臉上笑得越發溫柔。
“快跟我走吧。”
于是兩人跟着陳三娘往後山去,沿着小路,翻了兩座山,方看到澄河。
一到澄河邊,應如雪倏地感覺一陣寒意襲來,忍不住緊了緊胳膊。
這澄河邊竟是比外界要低上個十來度,剛從啟村過來還是熱浪滾滾,現在的溫度卻如寒冬剛過,春啟之時,冷得她打了個寒戰,手上是細細麻麻的雞皮疙瘩。
忍不住搓了搓,朝手心哈了哈氣,不解道:“這裡怎麼這麼冷啊?”
陳三娘聞言略微低眉,像是有些低落,“以前也不是這樣,後來可能人迹越發少了,這邊也就荒廢了,所以越發冷寂了吧。”
“啟村的人都是從友澄村搬出來的嗎?”她好奇問陳三娘,卻見陳三娘一愣。
“你們怎麼知道?”
應如雪想起陳三娘沒提起過這茬,連忙解釋,“我們之前打聽去友澄村的路,旁人這般說的。”
說着又小心觑她神色,小心翼翼道,“難道是那人騙我?”
陳三娘愣了一愣,慢慢笑了,“那倒不是,我們祖先那一輩都是在友澄村生活的。”
“那為什麼搬走呢?”
這才是她想知道的,好好一個村子,為什麼住着住着就搬走了,還是全村一起搬走,這其中要說沒隐情,憑誰都不信。
陳三娘倒是神色自然,坦然道:“嗐~還不是那地方水質越發不好,連畜生都喝不得,所以大家才沒法子搬了出來。”
悠悠歎了口氣,無奈道:“不然誰願意離開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呢。”
見自己說的過于憂愁,忙笑:“不過搬出來也好,去鎮上縣裡都要比以前方便得多,更何況正是搬了出來,大家夥才開始做水上的生意,才富裕了些,要是在裡面,現在還不知道過什麼日子呢。”
陳三娘邊說邊帶着他們沿河邊凹岸走,走出凹口,轉過彎就看到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