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二人相談正歡,公孫掌門像是一個慈祥的老者,慈愛地與林楚楚談論着什麼,忽然頭微微側了側,唇角弧度忽然垂落。像是驚訝般,不解又帶點冷淡地看向秦音。
“你怎麼還在這?立人的藥還不送去?”
說完公孫掌門像是嫌惡般側開頭,繼續與身邊的林楚楚聊天。
一片寂靜,看身旁的萱衣恨不得把自己的頭低到地上,應如雪默了默,看衆人都戰戰兢兢,也默默低下頭去。
秦音挺直的背影在視野中漸漸變成了乳白色的地面,地面盡頭是柔藍的裙擺,耳邊秦音沉穩不變的嗓音溫柔響起。
“是,兒媳告退。”
随着視野裡柔藍衣裙擺動,耳邊腳步聲疊起,應如雪也小步跟了上去,直到出了大殿,身後的侍女才擡起頭來,跟着秦音往公孫立人閉關處去。
一路上無人說話,見氣氛有些沉悶,她自然的向秦音搭話。
“夫人,林楚楚為何這般迫切的想去掌門身邊?”
萱衣狠狠瞪了她一眼,向她搖頭示意。
忽略萱衣好心告誡,眉稍一挑,故意說得更大聲,最好每個人都能聽見。
“夫人,我看她就有古怪!”
手臂上傳來一陣揪痛,應如雪咬住牙關,把萱衣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挪開,趕緊離她一米遠,揉了揉手臂,也不知道青了沒。
秦音淡淡看她,在衆人誠惶誠恐的表情中語氣柔軟,沒有半分生氣模樣。
“大概是我過于嚴苛,讓她不舒适的緣故,況且林姑娘從小在宗内長大,與掌門更親近也是正常。”
萱衣一聽秦音不僅沒生氣還妄自菲薄,立刻打抱不平。
“夫人,您哪裡嚴苛了,又沒讓她端茶倒水,不過就是讓她不要到處走而已,誰不知道她老往少宗主哪裡去啊。”
“哼,誰不知道她的心思啊。”
眼瞧着萱衣說話聲音比自己都要大,身後的幾人紛紛把頭低下去,應如雪癟癟嘴,繼續瞎問,反正她是個剛進玄霧宗,不過運氣好撿了少夫人秦音最珍愛的玉佩才得了青眼,一躍成為少夫人秦音身邊的貼身侍女。
這樣的人設,對玄霧宗什麼都不懂正常吧,口無遮攔也正常吧。
無知者無罪嘛。
所以繼續像是為秦音打抱不平地問她。
“是啊夫人,萱衣說的對,她就是心懷不軌,走了也好,不然誰知道她會不會暗地裡加害夫人。”
萱衣贊同點頭,“就是。”
身後的人雖然低着頭,但她和萱衣的談話聲音并不小,他們應當都聽到了。
濃密的睫毛藏下暗芒,聽到了就行,不在乎他們認不認同這些話,隻要在以後出了事時能想起來,那這顆懷疑的種子就算是種下了。
隐下心思,旁邊萱衣喋喋不休地抱怨,大多數都是為秦音打抱不平,應如雪跟着應和,心不在焉。
走過一條羊腸小道,終于來到公孫立人的洞口前。
留幾人在洞口前等候,洞口前身穿白衣的弟子将她和萱衣,秦音三人帶進去。
這是她第二次來這個山洞,秦音每天都要來為公孫立人上藥,但除了第一次,秦音就沒帶自己上來過。
山洞裡依舊立着兩個彪形大漢,像是兩座山一般,看着他們三人動也不動,隻眼神陰厲地掃過他們,緊盯着不放。
她甚至懷疑這兩人是不是天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守着公孫立人。
走到離公孫立人約一米遠的位置,萱衣示意她停下,秦音走上前去,從袖口中拿出剛剛公孫掌門給她的暗紅色小木盒。
剛才看不明顯,現在看這木盒上的顔色倒像是陳舊的血漬,莫名讓人瘆得慌。
秦音将木盒舉至公孫立人頭頂上方,緩緩打開,一團拳頭大的光圈從盒子裡飄出,很快向上竄了一下,但又像是受到什麼引力拉扯,光團飄到一半就不動了,繼而緩緩下沉。
光團下沉至公孫立人躺的玉床上,瞬間像是水落于海,激起千條光紋亮了一下,應如雪清楚地看到公孫立人那幾個傷口處光流湧動,加快了向傷口内流動的速度。
此時床上的光紋慢慢暗了下去,隐落在玉床上,再變成一開始看着的不明顯的白色紋路。
光流湧進傷口後,肉眼可見公孫立人呼吸急促了一下,像是馬上就要蘇醒一般,應如雪緊張地看着他的臉,下意識想用靈力。
靈力還沒聚起,忽而被一股陰冷的視線盯住,心中一緊,趕緊把聚起靈力散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低頭看着這一切,過了好久,那目光才從她背後移去。
秦音把‘藥’給公孫立人放下後,定定地看了一會,眼中像是有萬般情緒。
應如雪在身後安靜地等着,直到秦音移開腳步向外走去,她和萱衣這才跟着向前。
等出了洞口,走出好一段距離,才松下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想其他,忽然聽到萱衣疑惑地問起。
“紫衣,你怎麼後頸都是汗?”
對上萱衣清澈疑惑的目光,大腦宕機了一下,一時間竟是沒有回話。
秦音也看了過來,目光随意掃過她的後頸,淡淡道了句。
“約莫是天氣熱了些,倒是不該帶你們出來陪我走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