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扶桑這一手将屋内的幾人全都震懾住。
本來按壓着程遇青的幾個仆侍也松開了手。
方氏臉色難看,“你今日是偏要護着這個狐狸精了是吧?我請醫師來給他看身子是為了他好,哪家兒郎出嫁後不孕育後代。他肚子裡一直沒有響動,已經是大罪,我就是讓你把他休棄了也挑不出錯來!”
他氣的手指都在發顫,“你要為了他與我這個親生父親作對不成?我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好。不想你被别人看笑話。”
方氏情緒激動的眼角都挂起淚珠來。
“老爺,您消消氣,莫傷了身子。”常喜立馬在他身邊安慰道,目光落到尤扶桑身上,“女君,老爺這麼做也是為了您,您可不能誤會了他呀。”
尤扶桑挑了下眉,眼眸深沉看不出情緒。
她黑眸直接落到程遇青的身上,問他:“你自己點,還有誰欺負了你?”直接将方氏和常喜無視了個徹底。
方氏本來正拿着巾帕傷心的落淚,見尤扶桑如此态度,神情明顯一滞。
程遇青坐在椅子上,臉色還有些蒼白。
他清淩淩的眸子與尤扶桑對上,睫毛輕顫:“沒有。”
程遇青沒那麼不知趣,方氏是她的親生父親,他自然知道她不會為了他與她的父親對上。
她能出現在這裡,制止這一切已經出乎他的意料。
“别後悔。”
尤扶桑語氣輕緩的提醒了句,意思像是說:過了這個村便沒了這個店。
程遇青還沒開口說什麼。
一直站在旁邊的方氏已經聽不下去。
他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尤扶桑:“你想讓他指認誰?這些人都是聽的我的命令,你是要替他做主也來打我這個父親嗎?”
“您這是說的什麼話——”
尤扶桑嗓音輕慢,不慌不忙的開口:“他是女兒娶的正夫,您是女兒的生父,你們對我來說都是重要的人。你們定是都沒有錯的,那錯的就隻能是背後挑唆之人。此人故意挑撥公婿之間不和,其心不正,我若不将此人揪出來豈非後患無窮?”
她目光轉到方氏身後的常喜身上,陡然笑出了聲,卻讓人一陣發寒。
“女,女君,不是我,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
常喜臉色瞬間慘白,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拼命求饒道。
見尤扶桑無動于衷,又伸手去扯方氏的衣擺,“老爺——老爺您救救奴。常喜一心為您,您救救奴啊!”
“啧——吵死了。”
尤扶桑伸手掏了掏耳朵,朝外吩咐了句:“進來将人拖走,直接趕出府去。”
知書很快領着兩個人高馬大的女人走了進來,拽住常喜的胳膊朝外拖去。邊拖還邊用白布堵住了他的嘴。
方氏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
尤扶桑先他一步出聲:“父親身邊伺候的人我會親自讓人去安排,您放心,這次定選個體貼忠心的。”
事情轉變的太過迅速,方氏還有些發懵。
等到他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
尤扶桑這哪是在處理什麼心術不正的仆侍,她故意發落了常喜就是在做給他看。常喜是他身邊的人,她不過是在變相的提醒他。
方氏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偏偏又無法說什麼,生憋的心裡難受。
最後,他一甩衣袖直接帶人離開。
至于那些女醫師,自然也是灰溜溜的趕緊逃走。
房間内很快安靜了下來。
程遇青突然說了一句:“常喜是公公最看重的貼身近侍,你将他趕出府公公怕是要在心裡怨你。”
他真的看不懂尤扶桑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是一向最孝敬方氏的嗎?
尤扶桑目光轉了過來,落在他身上:“替你出氣。”
她很自然的說出這四個字來。語氣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反襯得程遇青有些小題大做了。
程遇青沉默許久。
很認真的看向她:“為什麼?”
他一直以為她突然轉變态度,不過是為了能更好的戲弄他。
如今她為了他趕走常喜,他實在無法再去曲解,她似乎真的想要對他好…
“什麼為什麼?”
尤扶桑走到軟榻前坐下,翹起二郎腿有些莫名,“你是我的人,替你出氣不是很正常?”
“你的人?”程遇青輕垂下眼眸,長睫劇烈顫動。
“你是我娶回來的夫郎,不是我的人是什麼?”尤扶桑此話并無任何的歧義,她不過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她這人一向霸道又護短,攬在她羽翼下的東西誰也别想動。
就像從前她養的一條大黃狗,她可以罵它肥罵它蠢,但其他人若敢多說一個字,尤扶桑能直接将人腿打折!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
程遇青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他一直覺得這人将他娶回來,不過是為了羞辱他,等她玩夠了就會将他丢掉。他不想屈服,成為一個玩物。而且這樣的女人他也是看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