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他覺得前世的自己,悲痛之下沒有理智,太過手軟。他的宛月,死在他的懷裡。而他們,怎能如此痛快得死去?!
他看向惡之:“即使是你,不,即使是我自己,也不能例外。”
惡之看着他淺笑着說出這些話不寒而栗,危機感拉滿。在它不知道的時候,它與前世的自己同頻,慶幸自己從未對天命之女出手過。
那個系統前些日子還偷偷聯系它,想要與它合作。讓它消耗緒之荇的精力,弄死天命之女。
不能幹!幹不了一點!
那個系統不是想弄死天命之女,而是想将它送上死路啊。現在的它,雖然沒有實體可以為非作歹,但好歹也沒有灰飛煙滅。
而它一旦選擇與它們合作,被緒之荇知道,還不得把它和那些蠢貨生生弄死?!蛇的尾巴不能踩,它是惡念不是傻子!今日,不,等會緒之荇睡了,立刻!馬上!去回絕它們!以後再也不要和它們聯系了!
……
惡之看緒之荇說累了歇下,喊了他幾聲,确定他睡着了後,馬不停蹄的出去幹正事了。
而它離開宮殿的那一刻,緒之荇就睜眼了,看着它離去的背影,他勾了勾唇。
他與惡之好歹相伴了十餘年,怎會不知惡之的想法?據前世他抽取的系統記憶中,推算出前幾日它們找過惡之。
惡之沒有實體,他又沒有入魔,他無法滅了它。隻能讓它看到他的逆鱗所在,主動與系統那邊斷了。
……
及笄禮巳初開始,卯時宮内已然開始忙碌,辰時雲宛月坐在梳妝台前被安樂擺弄。
半個時辰過後雲宛月看着鏡中的自己,有些陌生。
安樂給她的發型做最後的收尾:“不知為何,禮部送來的禮服本是另一套。昨天夜裡,加急送來了這套。”
帝女及笄,天下皆知。帝王為顯恩寵,天下同樂。乞者有飯食,皇商贈送喜錢。
高台之上,帝後立于上方。兩側皆是侍衛嚴陣以待,世家子弟、朝廷官員皆在此。
瑤台銀阙,翠圍珠繞。燕歌趙舞,鼓聲響徹雲霄,一眼望不見盡頭的紅毯早已布好。
雲宛月緩緩踏進殿内,霞裙月帔。她清楚身上這套禮服非儲君不可擐,這曾經是她最想得到的。如今她得到了,卻不似曾經想象的那般激動,而是無比平靜。
唐紫怡從雲宛月一進來眼光便集中在她身上,看到她禮服兩旁的鳳凰,背後的龍時幾乎要維持不住笑容。
唐紫怡一直想讓雲宛卿成為儲君,惠貞跟随多年自然也清楚這是儲君的規格,她上前一步扶住唐紫怡以防唐紫怡失态:“娘娘,陛下看着。”
底下的世家千金們自然不可能不知曉,她們來時看到宴會規格便覺着有些不對。如今看到雲宛月身上的禮服,不約而同看了眼彼此,面面相觑。
而葉長軒,在高台之上喜怒不形于色。自從雲宛月聲名在外後,一直有立儲的折子。他一直未有決策,而昨日,他決定了。
他看着雲宛月走來,才發覺他這個女兒容貌不差。往日她布衣便服,紮在平民之中。而今日,她衣冠濟濟。她與楚玉婷的容貌并不相似,雲宛月更淩厲些。
可他卻想起了楚玉婷,那年他生辰,楚玉婷一襲霓裳羽衣翩跹而舞,妍姿豔質。
葉長軒收斂了心神,看不出喜怒。
直到掌心疼痛,唐紫怡意識到她失态了。旁人無法察覺到葉長軒的心情變化,可她是他的枕邊人。二人相伴幾十載,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她極愛他的夫君,可此時,她卻有些悲哀。她堂堂世家嫡女,忍氣吞聲。
元後在世,葉長軒不會明面護着她。明槍暗箭,雲宛卿,是她好不容易平安誕下的麟兒。
後葉長軒勢強,在他的默許下,她對楚玉婷出手。可即使元後死去,後宮之中新人不斷,她還是在不斷地造殺孽。
可悲可歎,如今,她總算明白母親所言,嫁與太子不如在家娶夫郎。但,開弓沒有回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