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姑母樂呵呵地說:“真是稀奇事,卓楓居然會說玩笑話了,好了,你們兄妹二人将聞家擔起來,是好事呀!”
她拉着淩霜輕言細語地說:“實際上,女子早些面對現實中的風雨,也許會更堅強,你想賺錢,和我的愛好一樣呢!正好我有間香料鋪子送你,當做姑姑給你的見面禮,這樣,你做菜不愁調味料,又能賣香料賺錢,多好!”
見淩霜和卓楓都是拒絕的模樣,聞姑母不高興地說:“莫非是不認我這個姑姑,你們不知道‘長者賜,不可辭’嗎?”說着抹起眼淚表達愧對當年嫂嫂的托付,沒有照顧好侄兒侄女,雲雲。卓楓忙扯了下淩霜,兩人謝過姑姑的饋贈,淩霜表示一定好好賺錢。
聞姑母看着卓楓說道:“賺錢不能着急,慢慢做就是了,不過你妹妹說的對,你也二十了,該考慮娶親的事,你表弟都要當爹了,要成個家才好!”
“姑姑要做祖母了,恭喜姑姑!”卓楓笑道,“娶親麼,我會考慮的,等安頓好了再說!”
“你哥哥修整宅子的日子,你就住我那裡去吧!”聞姑母喜愛地拉着淩霜說,“多可愛的囡囡,我要是有個你這樣的女兒就好了!”
晚上,卓楓将家裡的賬簿拿給淩霜,介紹了下兩處住宅的情況,一處兩進的宅子靠近刑部大街,另一處靠近東城的是個三進院落。次日兩人正要出門,聞姑母差人送來個匣子,打開一看,是位于城西香料鋪子的房契。淩霜看着卓楓說道:“姑姑的性子真急,屬鳳仙花的吧!”
卓楓不贊同地說:“姑姑是長輩,我們當晚輩的,不可如此說話,很失禮的。”淩霜臉一紅,的确是自己說得造次,立馬認錯賠禮。
卓楓見狀很高興,微笑道:“朝廷退回的物品中,有些是娘親的妝奁,回頭妹妹清理下,看是否喜歡,還有,娘親的簪花小楷寫得極好,曾經寫過字帖,妹妹以後可照着練一練,”卓楓看着淩霜,小心地說:“妹妹不喜琴棋書畫,咱家也不是高門大戶,可是你往後的人情交往,與過去環境畢竟不同,練好了字,至少可以應付一二是吧?”
淩霜欣然一笑道:“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以前學手藝謀生要緊,現在能看書寫字最好,我一定好好練字,既認了字又能修養心性,”淩霜在心裡補充:還可以不用裝文盲了!
卓楓見妹妹乖巧的模樣,更痛惜她的成長環境,如此聰慧的小妹,如果在娘親身邊長大,必定是秀外慧中、氣質如蘭。暗自思量怎麼培養已豆蔻之年的妹妹,卓楓暫且按耐住心思,給淩霜細細地講了姑母家的情形。
姑父是曾經的禮部侍郎袁家庶出,成家後就被分出來了,一直在戶部任職,按部就班的升到從五品。袁姑父基本上沒應酬,是衙門和家門兩點一線的規律生活,在家言語不多,喜歡呆在書房研究古籍,偶爾到兩個小妾那裡喝個酒,松散一下。
姑母的生母殷姨娘是良妾,當初家裡遇上災年才進了聞家,殷家得益于殷姨娘的受寵,漸漸有了恒産,後面聞家出事,才有能力将殷姨娘接回家,殷姨娘前幾年過世。
殷家子侄輩幫着姑母經營産業,順帶發展自己的家産。姑母嫁到袁家就遇着分出府,好在有陪嫁的鋪面、莊子支撐,自己有商業才能,打理十幾年收益頗豐,其間陸續生有三子。手中有銀,身邊有子,姑母的日子過得有底氣,娘家敗落也無妨,主理袁家事務、管理内宅妾室,一向是言出如山,不容反駁。
袁家老太爺年老緻仕後,嫡枝子侄輩中有為官者,見袁姑父好歹是官身,娶的雖是庶女,但懂得陶朱之道,分府出去了仍生活富庶,不免高看幾分,過年祭祖時會叫他們回去,此外基本沒什麼來往。
卓楓介紹說:“姑姑家人口簡單,姑父在戶部任職,大表兄比我大5歲,科舉入仕進士出身,現是五品的大理寺丞,大表嫂宋氏是國子監司業的女兒。二表兄和我同年,去年中舉後在刑部的律例館謀了職,二表嫂高氏是他恩師之女,因家中有孝,親事推到今年,表弟比你大一歲,還在書院裡讀書,更喜武學,常來找我交手切磋。其餘的,隻有一個庶出女。你到姑姑家,多聽姑姑的教導,學些主持中饋、經營鋪面事宜,将我們家的内務都擔起來。”
最後一句,是示意着那幾本賬簿說的,并打趣道:“不用緊張,那些是給你練手的,這些年我也置辦了些産業,将來怎麼都不會虧了你的!”他好奇地問:“怎麼說鳳仙花是急性子?”
淩霜笑說:“是教我廚藝的嬷嬷說的”,實際上是前輩子的奶奶所講,“鳳仙花的種子可以活血化瘀,一成熟就自行崩裂,而且在春天種下結果後,接着種還能在同年開花結果,是不是性子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