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一個可愛快樂的妹妹?”江星遙突然有些惡趣味的打趣起眼前的小夥子。在看到江熠震驚又無語的表情後,趕緊開口道:“我說笑的。我想從商,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離開江府過活,但這不容易,我若貿然自己出去經營田産鋪面,我沒錢。且士農工商,從商輕賤,父親和主母知道後會更加生氣,覺得我給江家蒙羞。我無意讓任何人不痛快,所以我想将買賣放在你名下。你已在朝中做官,有些私産沒什麼不可以。況我隻要四分利。餘下不管多少,都算入哥哥的私賬。若經營虧損,算我的,若做成了,需要擴張生意,本錢也從我這四分利裡出,你隻需代持,别的什麼都不用做。”
“做不成你豈不是白忙活。況我憑什麼信你能做成?即便成了,你如何能私自做主離開江府?”
“哥哥名下有幾家鋪子并不賺錢,隻勉強維持盈虧,将夠每年養夥計的錢,鋪子的賬房卻是主母派給你的,我想這幾家鋪子不賺錢,大概也是哥哥的意思吧。畢竟被主母時刻盯着私賬的感覺并不好。若哥哥想要盈利,将鋪面盤出,我來收,對主母隻說是被貴人盤走,哥哥是代貴人持有鋪面,賺的錢也是貴人的,想必主母也沒必要非查出個所以然來。賬房還讓他回主母那邊,我們自己做賬房,兩套賬,外賬給主母,内賬我們自己盤對,哥哥意下如何?”江星遙難得有些期待的看着江熠說道。
江熠盯着江星遙,心生不滿。“你倒是将我的情況盤算的清楚,與我做生意,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若我今日不來,這些事也是你打算要做的?”
“是了,即便今日你不來,他日我也會去尋你,這些事我依然要做。你不必今日就答應我,我們相處的時間其實很短,你不了解我,我明白的。你可以回去再想想,其實不是什麼大事,也不是什麼難事。與我而言,我隻是想能稍微活的自由一些。”江星遙真誠的說道。
一時無話,江星遙推了推江熠面前的杯子說,“你且嘗嘗,這是我做的,可能不算好,但是我這裡最好的東西了。你知道的,我并沒有過什麼好東西,但我願意把好的給你。”
江熠看不懂江星遙,他很看不懂。他很聰慧,也很敏銳,從啟蒙開始,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家裡拔尖的,主母的親兒子一樣努力,可讀書也是要靠天賦的,江熠便是家裡讀書天賦最高的那一個。他從小便知如何看人臉色過活,如何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如何滴水不漏的達到自己的目的。
工于心計似乎是他與生俱來的本領。年幼時,因主母嫡子江烨從武,他便寄希望于讀書,因着自己讀書的天分,他得到了父親的青睐。也是他早早便知要讨好主母,将自己扮演成主母的親兒子一般,晨昏定省一日不落。主母生辰,他定是最用心準備之人,主母生病,他一步一磕頭的去觀裡求平安符,一口一口喂主母喝藥,拉着她的手趴在床頭說,熠兒吹吹娘親不疼。他甚至因為主母不開心會抱着主母的脖子說,是誰惹我娘親不快,熠兒替娘親報仇。三分真七分假,哄得主母拿他當親兒子一般,任府裡誰看,都知道即便他為庶子,也是江府主母心尖上的兒子。
他一直扮演的很好,對親生母親冷淡,對親妹幾乎不聞不問,隻有這樣,他的親娘還有妹妹才能在這大宅院裡活下去。可就是這個平日裡沒什麼交集的妹妹,竟看出他在主母那裡是裝的。
主母給他賬房,是希望給他助力,他從前隻苦笑着與主母撒嬌,說自己蠢的隻會讀書,對生财之道一竅不通,鋪子經營不善,也從沒有人在意過。這個妹妹,常居深閨,不曾好好教養,之前還因着婚事惹出大禍,也是他暗中周旋,不露聲色的留了她一命。
如今她竟看出自己在防着主母,要與自己做生意,還做兩套賬。她如何懂得做賬,她一開始就沒有被當成正妻培養過,不過是個要被送出去做妾的庶女。竟大言不慚的要跟自己做生意。
江熠是有些生氣的,他如何不知在這宅院裡讨生活不容易,可一個女子,能做什麼?即便做成了什麼,如何躲過江家安排的婚事?她隻知兄長可以依靠,又怎知他這個哥哥會願意讓她依靠。
江熠走了,靈鄉站在江星遙身邊不知所措,“姑娘,二爺從前是不來我們院裡的,今日他願意來看你,已是仁慈。他有官身,即便是老爺夫人,對他也是寬厚的。他大可不必走這一遭。看着二爺是惦念着與你的兄妹親情,你又如何能一見面就同他講利呢?”
“是我着急了”,江星遙難得有些愁容,“可我害怕,我不知道自己還能靠誰。最近我覺得自己的身體不是很好,從前我也不好過,當時沒能救自己,如今我迫切的想要救救我自己。我不該同他講這些的,可是話說出了,我隻能賭一把。”
“姑娘拿什麼賭呢?我們兩個人隻攢了些小錢,根本入不了二爺的眼。”靈鄉發愁道。
“是啊,賭什麼呢?三份親情七分利吧,他官場上總是要打點些,一直依仗江家,想要随意打點,也不會太便利。未來用銀錢的地方還多,隻能希望他如我所想,願意給我些親情,也願意重這幾分利。”江星遙看了看眼前的杯子,“他還是喝了我做的奶茶。喝了就好,喝了我還能抱些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