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遙見狀一把拉住他:“不可,你若真如此,才是陷我于危險之中!你二人已經拜堂成親,今生今世便是夫婦了,你若為了我,再傷害一個人,又如何能對得起江青月。她做錯了什麼呢,她也是聖上賜婚,也不可違抗聖旨,嫁與你是父親母親的意思,與她何幹。或許她也曾有自己的心上人,可是為了家族,她聽話,克己複禮,嫁與你便不做他想,一心想與你共白首。你又如何能為了我,随意傷害别人。”
“那我們怎麼辦?我心悅的人是你,隻有你一人而已。我們年少相識,我長你幾歲,算是看着你長大的,我關于未來的想象裡,都有你,你讓我如何能放下你去與别人長相厮守?”宋洺難過的說道。
“你不願也快一年了,你還不願,抗争還不行。我且問你,如果一開始你便不願,那麼抗争還有意義,現下你們成婚了,不願有什麼用!便是告到陛下那裡,你也不占理。我隻是一個庶女,随意被人拿捏的玩意而已,你的愛重隻會讓我未來寸步難行。我從來不想做任何人的平妻或者是妾,我與你曾有過少年情誼,我很知足了。”
江星遙道,“你們成親那日,我在院中吃酒,後有人将我抱回室内,并在我手中塞了字條,上面寫着‘等我’二字,這字條可是你送的?”
“是我,”宋洺說道,“我在婚宴上沒看到你,心焦難耐,怕你委屈,便想給你留下隻言片語,讓你信我”。
“你可曾想過,你這樣做,會毀我清白?若有人看到了當日抱我回去的,是個陌生男子,又看到你留下的字條,我可還能活?”江星遙追問道。
“星兒,我如何會陷你于危險的境地中?”宋洺苦笑着說,“我不會那麼做。那男子不會被人看到的。”
“他為何不會被人看到?”真相就在眼前,江星遙鼓足了氣遙将戲演到底,她于是有些憤怒地說道。
“他曾是我的暗衛,絕頂高手,身世特殊。那夜與你送信,是他為我做的最後一件事。我答應他此後山高水遠,我們不複相見。即使再見,也是别的身份了。”
“你不用他,别人未必不用。倘若他認了新主,不是一樣會将之前的事都告知新主嗎?”江星遙問道。
宋洺看着江星遙,眼眶紅紅地說:“星兒,你竟如此不信任我嗎?為何你總覺得我會陷你于不顧,我既讓他去,便是笃定了他絕不會再以暗衛的身份出現在任何人面前。也确定他永遠不會再認主。從前的事他不會告訴任何人。你我相識這麼久,你不了解我嗎?”
此刻真相大白。
除了第一次見面是替宋洺送信,之後的所有相見,都不是有人安排的。包括現在,江星遙幾乎可以肯定,那人就在窗外,所有的對話都被他聽了進去。
暗衛,絕頂高手,都是些什麼武俠小說裡的片段,江星遙此刻腦袋有點懵,但她必須強打起精神讓自己思考起來。窗外的那位高手,是身世特殊的人,能随意出現在宋府的宴席上,想必宋洺對他的真實身份也并不完全了解透徹,三番五次跟着自己,是出自他本意。
他為何要如此,江星遙目前還不得而知,至于那晚他突然現身,又對江星遙有那樣過激的舉動意欲何為,江星遙更是沒有功夫細想。眼下她要做的,是安撫宋洺。
江星遙呆呆的坐着,一時無話,宋洺伸手拉着江星遙紅腫的手,眼淚又滴了上去,從他們一見面開始,他就在哭,此刻他眼眶紅紅,鼻頭紅紅,晶瑩的淚珠一點點落在江星遙的手上,像隻委屈的小狗,他想将江星遙拉得離自己近一些,可卻扯疼了江星遙的肩膀,江星遙倒吸一口涼氣,疼的哼出了聲。
宋洺吓得趕緊松手,擡起手想要扯開江星遙的衣服去看她的肩膀,手擡到一半又想起自己不能這麼做,就這麼手僵在半空。
那不知所措的樣子,讓江星遙覺得心頭一軟,她趕緊收回手,扶着肩膀說:“我爹踹的,不礙事。”
宋洺聽後氣的頭上青筋暴起,立刻就要站起來沖到江家為她讨公道。江星遙見狀,趕緊拉住了他,她伸手捧着宋洺的臉,像安慰小孩子一樣安慰他道:“沒關系,是真的,我在家裡惹怒了主母,他氣不過,踹了我,但是我因此可以離開江家了,我很開心,我沒吃虧。”
她伸手輕輕擦掉宋洺的眼淚說道:“我此生能遇見你,已經很知足了,我們都知道木已成舟,多說無益。江青月是個很好的妻子,她知道你受傷了,一點都顧不得鬧脾氣,急忙要往回趕,說要回去照顧你。她也一心一意的愛重你,為了成全你的少年情誼,她對我一直厚待的。其實她大可不必因為我而委屈自己的,不是嗎?她自然可以在後宅裡,尋些陰私手段來慢慢磋磨我的,或是讓主母發賣了我去給老頭子做妾,可她還是為了我尋戶部侍郎家的親事,知我不願,又忍痛讓我去做你的平妻。她也是養尊處優長起來的,在家裡金枝玉葉,若不是對你有情,她何必如此這般?你看她長得漂亮,文采斐然,又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作為妻子,實在是再好沒有了。你也停下來回頭看看她,好嗎?”
宋洺聽着,一邊流淚一邊道:“那你呢,你怎麼辦?”
“我呀,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現在已經離開江家了,從前不曾被好好養育過,往後我希望能好好的将自己重新養一遍。你不必擔心我,你隻需要跟江青月好好過生活,答應我,停下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