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好奇呗。”江星遙随意答道。
“你不知道嗎?”江熠的疑惑更深。
“嗯,不知道,”江星遙剛說完便發覺不對,該不會那探花便是江熠吧?
看着江熠的眼神逐漸變得探尋,她大腦瘋狂轉動給自己找補道:“自我生了那場病後,許多事都記不清了,隻記得當時有位公主非常迷戀探花郎,在外揚言定要将探花郎收做驸馬。我有種荒唐的印象仿佛那個探花郎是你,可你又不是驸馬,我感到困惑。”
江熠自然不信她的鬼話,可當他聽到江星遙提起公主驸馬,忽的想起了當年被聖上點為探花後,一出門便遇着安陽來請安。
彼時安陽還是個未及笄的小姑娘,看到江熠後,立馬忘記自己是來請安的,跟在江熠身後問了許多問題。
江熠前腳進家門,後腳安陽就放出話,說自己要嫁與今年的探花。
安陽嬌蠻,此事也鬧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以為江熠會尚公主,最後還是他自己請奏聖上,說他胸有鴻鹄之志,願為景國江山社稷鞠躬盡瘁,這場傳言才得以作罷。
他冷哼一聲,權當江星遙實在打趣他,并未理她。江星遙卻以為自己剛剛差點露餡了,也不敢再開口。
二人坐了一會,江星遙沒忍住,又問:“你同那安陽公主,是什麼關系啊?”
江熠聽得想翻白眼,他無語的看着江星遙說:“想說什麼便說。”
“那我可問了啊,”江星遙忽略了江熠的無語,問道:“安陽喜歡你,我去宮中,她若問我你的事情,我怎麼答?”
“說你與我不熟,”江熠懶散的答道。
“我同你說正經的呢,”江星遙有些惱,“我若說與你不熟她如何會信。”
“那你就照實說。”
“若她問我你是否議親,是否有心上人,我如何答她?”江星遙半憂愁半試探的問,江熠聽出她語氣裡的八卦,有些好笑的說,“她想問還是你想問?”
“都想問。”被江熠發現自己的小心思,江星遙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很好奇,你大我十多歲,為何還不議親?可有心上人了?”
江熠沒有回答江星遙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你有心上人嗎?”
說是問,語氣卻笃定,江星遙聽了尴尬地笑了笑,沒說話。
“毅王身邊能人不少,隻是同他們在一起,便是将自己陷于危險之中。”江熠看似閑聊,實則提點江星遙。
江星遙沉默了一會,“我知道,可你是毅王的人,是我親哥,我本就逃不脫。”
江熠聽到江星遙的那句親哥時,心裡忽的疼了一下。那日宋洺在店内欺負江星遙時,他便看出江星遙與清安之間似乎有些什麼。
隻是他那日過于氣憤,沖下樓對宋洺說要他不要再做出格之事,宋家雖勢大,他江熠的兩個妹妹不是随意令人欺辱的。
宋洺走後,他又同毅王論了許久的公務,也沒顧上去安慰江星遙。況那日安陽的到來令他心煩意亂,他的性子從來令人捉摸不透,能輕易看透他的隻有江星遙一人。
至于安陽,他想,安陽最好永遠都不要看透他。
他放下手中的書,認真看着眼前清瘦的江星遙,說:“别怕,姚貴妃不會為難你,安陽更不會,去了無論她們問什麼,你都照實說,然後耐心等我去接你。”
江星遙聽了點點頭,起身要回去了,走到門口,她突然聽到江熠不緊不慢的說了句,“多吃點飯,你太瘦了。”
她鼻子一下酸了起來,回頭看,江熠已又拿起書。
不同于往日的神采奕奕,此刻他窩在沙發裡,盯着手中的書,神色憂傷。江星遙想,他拼命克制自己對安陽公主的情誼,二人之間隔着無法跨越的深淵,江熠心中大抵也是悲涼的。
江星遙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眼前的江熠就坐在那裡,靜靜的看着書,淡然到甚至讓人覺得他有些冷漠,可江星遙依然看穿了他的難過。
他對安陽分明是有心動的。透過江熠,江星遙仿佛看到自己的姐姐此刻悲傷的模樣。從前她的姐姐也會耐心提醒她要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
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對江熠說,“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
說完她轉身出去了,留下江熠獨自一人坐在沙發裡一動不動。
許久過後,江熠才感覺到,面前的書上落下一滴淚,他重重的歎息一聲,慢慢合上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