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安陽公主的馬車便等在小院門口。此行本是為将靈鄉的娘親贖回,江星遙同靈鄉皆輕裝上陣,故而在看到安陽的馬車時,着實驚了一把。
她二人開鋪子以來,較之從前手頭已十分寬裕,靈鄉租的馬車也相對寬敞了不少,可比起安陽的車駕,江星遙二人的車顯得局促的要命。
“你同我一輛車吧,如今天冷了,竹亭與你那女使便坐你們租的那輛好了。”安陽指揮着竹亭與靈鄉一起,要将江星遙車上的東西都動手搬到了自己的車上。
“公主的車太豪華了,”江星遙不禁感慨。
“四哥不放心我,将王府中最好的馬車給我了,不過我聽說他讓蕭峰途徑江州時,去拜訪下雲家,想來車駕豪華些,也顯得禮數周全。”安陽同江星遙解釋。
二人正說着,江熠的馬車也來了。江熠本以為江星遙沒準備車駕,專程去選了輛體面的馬車,結果看到現下已有兩輛馬車了,他有些無語。
總的來說,此次出行,屬于是大家各論各的,出發之前由于每個人都心懷鬼胎,說是同行,事前根本無人溝通。
以至于現下居然搞出這麼多車,還比計劃中多出不少同行之人,整個隊伍略顯膨脹了些。
如今這局面,江熠是有些不滿的,原本朝内就有不少異黨借安陽的事來參他,現下安陽與自己同行不說,還如此聲勢浩大,豈不更落人話柄。
江星遙看出江熠的不快,上前同江熠說:“我與你一輛車吧。安陽公主随行多了些,同出門城門着實太過惹眼,我們錯峰出行,在城外回合。”
江熠沒說什麼,點點頭便回到了車裡。
江星遙來到安陽公主身邊,同她說:“此行哥哥是奉陛下之命前去主持采福禮的,若我們出行之勢過于隆重,哥哥恐被人诟病。不若我們錯峰出行,你同蕭大人先行,我與哥哥後走,我們在城外彙合,這樣更穩妥些。”
安陽原還張羅竹亭和靈鄉動作快寫,現聽得江星遙一番話,全是為了江熠着想,她立刻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清安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看着江星遙,眉眼含笑,江星遙故作鎮靜地沖他行禮,而後回到江熠的馬車上。
安陽公主與清安先行出發,估算着他們已經出了城門,江星遙囑咐車夫啟程。
一路上江熠一言不發,江星遙見狀也不吭聲,拿出書開始看。她并未真的看進去,隻是她知道江熠心裡憋的不痛快,慣會拿自己當出氣筒的,她若開口豈非自讨沒趣?
果不其然,不多時江熠便有些坐不住了,他斜着眼睛盯着江星遙,江星遙無奈隻得擡頭看着他問何事。
“你為何要與安陽公主走那麼近?”江熠一開口便是責怪。
看看,當真一開口便是發脾氣。
“我為何不能與她走得近?”江星遙裝傻反問道。
“她是公主,是皇室子弟。”江熠沒頭沒腦地說。
“是又如何?她來繡坊,捧場我的生意,又與我為善。況公主率性純真,行事磊落,雖有小女兒家的嬌蠻任性,卻品性純良,這麼好的女子,我自是願意結交的。”江星遙邊說邊觀察江熠的反應。
她不信江熠看不到安陽的好,他隻是太死闆了。讀書考試,縱橫官場,他都堅信事在人為,怎的到了男女之事,便隻能因循守舊了?
江熠被江星遙怼的一時語塞,江星遙見狀接着裝傻:“你有點奇怪。”
“什麼意思?”江熠挑挑眉說道。
“平日裡你老成持重,情緒極其穩定,怎的一到與安陽公主有關,就控制不住自己亂發脾氣呢?莫非你對公主有成見?”
“休得胡說!公主是皇室女,豈是你我可随意評判的。”江熠立刻反駁道。
“我看你可未必,她喜歡你,我不信你看不出來。人家每每見到你都溫和有禮,倒是你,成日裡給人家臉色看。嘴上說着敬重公主,行動上可沒看出來。”江星遙撇撇嘴,她想激江熠說實話。
“我那是,我那是有原因的。”江熠竟開始結巴,他慌亂的想要組織語言,可突然他停下來,冷冷地看着江星遙道:“我為何要說與你聽。”
“我可沒有要聽,不是你先提起她的嗎?”江星遙無辜的看着江熠道。
江熠氣的頭疼,他深吸一口氣,對江星遙說:“看你的書吧。”而後閉上眼不再說話。
看看,心口不一的男人,江星遙心想,明明關心則亂,還要裝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說什麼擔心他人看到自己與安陽同行會影響仕途,江星遙可不信,江熠為人從不怕事,又大男子主義,豈會将仕途之事怪罪在一個女子身上?
說來說去,不過是擔心他自己與安陽公主一同出行,會壞了公主的名聲罷了。
安陽是個女孩子,總歸是要嫁人的。若她婚前跟着江熠到處跑,日後嫁人,即便是招驸馬,即便她尊貴無比,大概也難得一心人。
安陽心思單純,江熠又怎麼舍得她因自己而被迫接受這樣功力的姻緣。
車行很快到了城外彙合之地,江星遙掀開簾子,遠遠看到清安站在車外等她,清安穿着她做的衣衫,果然個子高架衣服,闆闆正正的可真好看,江星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