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言辭懇切,更令讓江星遙難過,她又開始想家了。見茉莉和靈鄉都如此堅持,江星遙再推脫倒顯得有些矯情了,于是她擦了擦眼淚同意了。
靈鄉與茉莉鄭重地給江星遙行了禮後,江星遙伸手将二人扶起來,“快别哭了,今日這大喜的日子,咱們三人隻一味的在這裡哭算什麼事,該高興才是。今日我們便出去吃一頓,我來請客,痛快喝一場才是。”
說罷,她對茉莉說,“想來李茉莉并非你的真名,像是水月天起的名字。你的真名是什麼呢?”
茉莉擦了擦淚,苦笑着說,“我十六成婚,轉年生下女兒,被買入水月天時都二十六了,人老珠黃哪裡能接客。”
“可那九娘嫌我曾為繡娘時,不願接水月天的繡品,故意要給我起名挂牌來惡心我。我原名李寶珍,姑娘喚我珍娘便是。”
“我想也是,你是靈鄉的阿娘,我與靈鄉差不了幾歲,便喚你珍姨吧,”江星遙拉過靈鄉,将珍娘的手放在靈鄉手上。
“珍姨,随靈鄉去梳洗一下吧,我與靈鄉如今在京都開了間繡坊,你是知道的。來接你之前這段時日,靈鄉給你繡了幾件新衣裳,也置辦了不少東西,你随她去,讓她拿給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江星遙将靈鄉和珍娘留在屋内好好說些體己話,自己則出門,去刺史府的院中轉轉。
李刺史的刺史府,修葺程度堪稱奢靡,甚至在一處院子裡,冬日裡竟還開着花。江星遙覺得新奇,想過去一探究竟。
她剛走到那花壇邊上,便聽得一個女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姑娘也喜歡這花?”
江星遙趕緊回頭,隻見一個妙齡少女站在她身後,淺笑着看着她。那少女算不得十分美麗,卻模樣清秀,妝容清淡人卻不寡淡,倒是個氛圍感美女。
她瞧着十分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隻是江星遙一時有些想不起來了。
“抱歉,我見這院中還有花開,且非冬季開花的品種,十分新奇,想來一探究竟,不想擾了姑娘清淨。”江星遙款款身道。
“姑娘哪裡的話,昨日我便見着姑娘随京都的江大人和公主一同來的,隻是天色晚了,我便沒去打擾。”
那女子笑笑,随後走到江星遙身邊,指着那叢花道,“你看這花開得好,是舅舅差人在這底下裝了地龍。舅母偏喜愛這種花,成日都想看到,舅舅便想出了這好辦法,讨舅母一笑。”
好嘛,這李洵瞧着油膩的很,不想還是個寵妻狂魔。
“原還可以這樣養花,新奇得很,我還是第一次聽得,受教了!”江星遙邊贊美邊想,有錢就是豪橫啊,地龍那麼貴,裝在院子裡就為了養花,當真奢靡,趕明我賺了錢也得這麼奢靡一把。
“姑娘可是公主的随從?”那女子突然開口道。
“不是的,我是随哥哥江熠來的。”江星遙回道。
“原是這樣,那我跟姑娘打聽個人,不知姑娘是否熟悉。”那女子聽了江星遙的話,忽然有些害羞地開口。
“姑娘請說。”江星遙還在疑惑,昨日第一次見,她能打聽誰呢,就聽得那女子頓了頓,說道,“江姑娘可知,跟在公主身邊的那位男子是誰?”
“跟在公主身邊的男子?”江星遙一時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安陽身邊不就隻有竹亭嗎,哪來的男子呢。
見江星遙困惑,那女子又道,“就是那個一身黑色長衫,身披墨色大氅,身量極高的那個男子。”
這下江星遙更困惑了,她在打聽清安?她為何要打聽清安,她是什麼來曆,誰派來的?
這邊江星遙還未開口說什麼,那女子便害羞地說,“那男子看着氣度不凡,是哪位大人啊?”
“哦,姑娘說原是那位,他是公主的義兄蕭大人。”江星遙謹慎地她,“姑娘為何好好問起他來了?”
江星遙原本還在懷疑這女子是賊人派來的,對清安另有所圖,可見她一臉嬌羞地說,“沒什麼,就是好奇而已”,江星遙瞬時明白了,這哪裡是什麼賊人派來的卧底,這分明就是看上清安了。
一時間有些尴尬,江星遙又不想再與她繼續讨論清安的事,于是轉移話題,“姑娘是李刺史的外甥女,敢問姑娘家原是哪裡人呢?”
“江姑娘客氣,我母親與李刺史是親兄妹,家父是儋州的知縣,父母一直身體不好,三年前相繼病逝,家中隻有我一個獨女,為父母守孝期滿後,來投奔舅舅的。我本名何玉蓮,姑娘喚我蓮兒吧。”
江星遙看着眼前的少女,心想這也是個可憐人。她點點頭,對何玉蓮道,“蓮兒姑娘節哀,李刺史待人謙和,想來待姑娘應是極好的。蓮兒姑娘瞧着與我年紀相仿,可喚我星遙。”
到底有些尴尬,江星遙也不想繼續待在這院中,她欠了欠身,“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星遙姑娘,你在刺史府的這些日子,我可以去尋你玩樂嗎?舅舅家的大姐姐出嫁了,如今家中隻有我一個女子,平日裡沒意思的緊。”何玉蓮有些期待地說。
江星遙猶豫了一下,道:“有機會的吧。”說完她禮貌地笑了笑,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