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他為了自己能在江家站穩腳跟,護住陳氏和江星遙的命而努力着。
他考取功名,入朝為官,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忙,他隻知道他的妹妹活着就好,根本沒在意過她在怎麼樣的活着。
如今細細想來,江星遙的種種表現,都與她的成長經曆不符,也與她的年紀不符。宋洺是個好的,可他教不會一個人這麼多東西。他這個妹妹,從前唯唯諾諾,如今到開始有些高深莫測了。
江熠的眼神讓江星遙有種莫名的心虛,她強壯鎮定地回看着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漏了什麼馬腳。
當然自己說的這番話,已是将她和清安的事完全暴露給了江熠,但她并不打算退縮。她與清安認定了彼此,早晚會被人知道,況江熠定然早就知道他二人的事,她沒什麼好遮掩的。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江熠懷疑的并不是她和清安,江熠質疑的,是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為何一直這樣看着我?”江星遙終于沒忍住,開口問道,“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就覺得你有些陌生。”江熠搖搖頭說道。
“哥哥,去哄哄安陽吧,她比你小那麼多,心智總是不夠成熟的。你若不是真心要求娶别的女子,表明心意也沒什麼,我們都會幫你的。”江星遙看着江熠頹喪的神情說道。
從江熠屋内出來,天已經有些晚了,江星遙喊着靈鄉一起,在自己院子的側面,給請安收拾出一間房。而後又去了廚房,做了些清粥和小菜。
安陽中午喝的有些多,一直到現在還未起,江星遙想給她準備些清淡的吃食。做好後江星遙差靈鄉去給安陽送飯,江熠卻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
他攔住靈鄉,主動接過飯菜,摸了摸鼻子說,“我去吧。”
江星遙意外的看着他,手上趕緊将食盒遞給他,生怕他反悔一般推着他要他快些去。
江熠拿着食盒,心裡很有些開心,終于找到一個去尋她的理由。他快步走進安陽的院子。安陽屋内亮着燈,透過窗他隐約能看到竹亭與安陽在床邊說話的身影。
江熠鼓起勇氣上前敲門。
“誰啊?”竹亭輕聲問着,一開門見來人是江熠,她立刻氣的想要關門,被江熠伸手抵住門框。
“公主,睡下了?”江熠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問道。
“與你何幹?”竹亭語氣冷的要命。
倒是在江熠的意料之中,他沒在意竹亭的不友好,接着說,“我聽星遙說,她中午在秦灣吃酒吃的有些多。星遙熬了白粥,炒了些小菜,甚是可口,我拿來給她。”
竹亭并沒有要讓開的意思,江熠歎了口氣,忽的沖着門内大聲說道,“起來吃些東西再睡吧,吃了酒又餓着肚子,仔細傷胃。”
安陽坐在床上,聽着江熠的話,眼淚忽的流了下來。她不明白江熠在做什麼,明明是他親手将自己推開的,如今又跑來演關心自己做什麼。
見安陽遲遲未回應,江熠心裡皺成了一團,他忽然想到了從前自己對安陽的冷漠。他以為是為了他們二人好,殊不知安陽心中要承受多大的委屈,又要花多久的時間來哄好自己,才能在再次相見時,依舊對他充滿熱情。
他鼻子酸酸的,卻不是為着自己,是恨自己從前竟狠心傷她至此。
許是江熠在安陽面前從來都冷漠有禮,連着竹亭都從未見過江熠如今這幅懊悔又心疼的表情。
也怨不得公主一心撲在江大人身上,這江大人長得,當真對得起探花郎的名頭,竹亭心想着。隻是如今這俊秀的臉上,寫滿了心疼,倒是讓竹亭也看的有些呆住了。
江熠在門口站了一會,見安陽依舊不願理自己,他将手中的食盒遞給竹亭,“去勸勸她吧,都是她平日裡喜歡吃的。即便她恨我厭我,也多少吃些東西,總歸不要為了與我怄氣,餓着肚子睡覺,傷了身體。”
說完,江熠失魂落魄的走了,他邊走邊想,原來被心愛之人拒之千裡的感覺這麼酸爽。
竹亭望這江熠落寞的背影,緩緩關上了門。她将食盒放在桌上,對安陽說,“公主,吃一些嗎?江姑娘做的,挺香的。”
安陽抱着膝蓋坐在床上,沒有答複她。竹亭歎了口氣,走到安陽身邊,卻見她早已哭成淚人。
哎,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本可以好好表明心意,偏鬧得如今這般牽腸挂肚,真是浪費了這大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