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醒醒。”有人在喊她。
江星遙知道她的噩夢結束了。她掙紮着睜開眼,看到眼前的女子竟是淩月。
“你來了,”江星遙虛弱地張張嘴,聲音卻哽咽起來,“他不見了。”
淩月拿過靈鄉遞來的布巾,一邊擦拭她的額頭一邊說,“我都知道了,不然也不會趕來這裡見你。”
“你有法子找到他嗎?”知道清安出身的人不少,但清安的至交并不多,淩月算是一個。
淩月搖搖頭,“沒有,但我來是想勸你别太擔心。十三哥哥這次來蘇州,我給他留了一顆救命的藥丸,憑着這個藥丸,還能吊着口氣,撐個三五日沒問題。”
江星遙笑笑,“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我竟不知,多謝你了。”
淩月歎了口氣,“你别怪他,十三哥哥心思重,許是怕你知道他拿了我的東西不高興。你放心,我的線人經常從青石山一個采藥人手裡買藥材,那人從小生活在青石山腳下,對那裡的地形了如指掌。這兩日我聯系那采藥人去山裡尋了幾次,邊邊角角都沒有十三哥哥的蹤迹,他應是逃脫了。”
江星遙明白的,淩月自己還有深仇大恨未報,能為着清安跑來同她說這些,已是有情有義之人了。
江星遙掙紮着起身,聲音嘶啞, “我竟已睡了這麼久,還勞煩你專門跑這麼遠,給你添麻煩了。”
靈鄉聽了有些膽怯,她知道江星遙不願給别人添亂,趕緊解釋道,“姑娘,你發燒了,一直在說些以前的事,江大人心中害怕,竹亭那點醫術也不夠用,奴婢這才自作主張去請了淩月姑娘。”
“多謝淩月姑娘相救。”江星遙對淩月道謝,她身體虛弱的厲害,說話有氣無力,淩月自是明白,江星遙暈過去是氣火攻心,加上勞累過度受了寒氣才病倒的。
淩月擺擺手,“自己人不說這個,我來是給你送藥,也是給你送信。我的線人同我說,京都有傳聞,有人點名要與你結親,你家主母和父親已經要答應了。想來你哥哥很快也會知道此事,十三哥哥不在,你得早做打算才是。”
淩月走後,江星遙将靈鄉和珍娘喊來,“我們在外的日子太久了,京都的兩個鋪子扔給楊哲修一人忙不過來,我們得回去。”
聽到江星遙又提起此事,靈鄉和珍娘都很高興。她們之前還擔心清安出事,江星遙會一蹶不振,可江星遙如今卻說要回去打理生意,似是想明白了的。
“那蕭大人,”靈鄉試探地問到,“我們還要等他嗎?”
“不等了。”江星遙搖搖頭,“京都有人等着,我們要早早回去才是。”
靈鄉和珍娘從江星遙的屋子出來珍娘隻是高興江星遙振作起來了,靈鄉卻有些發愁。
她家姑娘從來都善良大度,被人欺負了也渾然不放在心上,剛剛在屋内,江星遙說話雖淡淡的,可語氣裡的決絕是從前從來沒有過的。
這未必是壞事,起碼靈鄉不認為這是壞事。
她總是覺得自家姑娘太好性了,才總是被人欺負。她也不是沒勸過江星遙要硬氣些,可江星遙總說世人皆苦,何必與人鬥氣,過好自己的日子才重要。
如今江星遙心中卻似有大盤算,什麼江青月,宋洺,櫻蘭,江家的,宋家的,江星遙像是鉚足了勁,要一個個去把過去受的委屈全都讨回來。
晚些時候江熠和安陽來看江星遙,安陽的眼睛腫的像核桃,見江星遙醒了,她立刻沖過來抱住江星遙,“你吓死我了,你暈過去的時候嘴裡說的瘋話,江大人說從前你在家裡生重病,也是胡言亂語,我真怕你會死了。”
江星遙無奈地笑了笑,“怎麼會這麼想,我好好的,放心吧。”
“嗯,我知道的,我現在開心了,隻是,”安陽吸了吸鼻子,“隻是蕭峰人沒找到,我也擔心他,他畢竟護了我一路,回去我怎麼跟四哥交代啊。”
“他不會有事的,”江星遙斬釘截鐵地說,像是說給安陽聽,又像是給自己洗腦,“他不會有事,我們先回京,他很快就會回來。”
江熠站在旁邊,看着江星遙,眉頭緊鎖。
他剛得知,原來江星遙生病時,是會犯癔症的。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夢,連人都是固定的。夢裡的江星遙讓江熠覺得害怕,醒來的江星遙又讓江熠感到些許陌生。
“好了,我們走吧,讓她休息。”江熠對安陽說完這句話,又跟江星遙說,“你暈過去的這兩日,家裡人傳信要我們回去過年。這兩日路上天氣尚好,待你好些了我們就啟程。”
“明日就走,”江星遙搖搖頭,“我要立刻回京。”
車馬是一早便準備妥當的。
安陽調了親衛隊的親兵代替蕭峰領隊,江星遙還有些虛弱,躺在靈鄉和珍娘鋪了軟墊的馬車上不想起身。
江熠未同江星遙同程一車,他知道江星遙心情不好,又不好在自己面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