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衆人的目光鎖定在了程影佳身上,把她架在炭火中央。
程影佳初中的時候,第一次和小夥伴們出去唱歌,她自信開嗓,結果收獲了一衆驚訝的目光,她這才知道自己有多麼五音不全,為此她郁悶了好久,自那之後唱歌便是能躲就躲。
其實今天前有不在調的王妃做鋪墊,她唱成什麼樣都沒關系,但她畢竟女孩子,臉皮忒薄,還不想揭這個短,于是說:“哎呦,我不會唱歌呀,這樣吧……”
她從地上的箱子裡掏出一瓶啤酒,利索地啟開瓶蓋,白色的酒沫順着瓶身緩緩滑下。她舉起酒瓶,拿着話筒說:“今天是我第一次和五班的小夥伴……哦還有七班的小夥伴一起出來玩,能在五班交到新朋友我真的很開心,這瓶我敬大家!千言萬語都在酒裡了!我幹了!你們随意!”
她學着程建國在酒局上的樣子,沒等衆人反應,她仰頭一飲而盡。
大家盯着她喝完一整瓶,瘋狂鼓掌。
“幹啥呢???還不給佳姐鼓掌!”
“卧槽!!對瓶吹啊佳姐!!”
“佳姐牛批!!!!!”
張思怡擡起手機拍了好幾個角度的照片,被孫婉意看見,點評着她的作品:“卧槽張思怡你手真快,這照片拍的不錯!”
不出程影佳所料,吹了這一瓶酒,果然沒人提她唱歌這茬了。
之後他們又鬼哭狼嚎了快一個小時,程影佳悄咪咪地想要給孫婉意和張林點一首小酒窩,讓他倆情歌對唱一下,然而孫婉意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滿臉寫着大寫的拒絕,程影佳隻能讪讪作罷。
快晚上十點,見大家已經聲音沙啞,孫婉意宣布本次期中考試放松之旅愉快結束,大家打車回家。
張博文醉得又哭又笑,被張思怡舉着手機全程錄像,最後倆人和常弘光許佐漢四個人擠一輛車回去了。
本來程影佳也想和孫婉意張林擠一擠,然而腿還沒買進車門,坐在出租車後座的兩人:
孫婉意探出頭:“影佳,你不是住學校對面嗎?你跟我們順路嗎?”
張林附和道:“咦?郭哥你不是也住學校對面嗎?我和班長住的遠,在南邊呢,得走高架,并不順路。我看你倆挺順路的,你倆一車吧。”
說完張林砰地關上了車門,留程影佳和郭燦陽在晚風中淩亂。
郭燦陽:“……”
程影佳:“……”
郭燦陽被張博文和許佐漢輪番灌了不少酒,在包間裡沒覺得,現下站在路邊被風一吹,醉意飄散,有些發暈,扶額小聲嘟囔:“這也太重色輕友了吧。”
程影佳敏銳的捕捉到,卻沒聽清,她問:“你說什麼?”
郭燦陽觑了她一眼,說:“你耳朵這麼好,屬蚊子的嗎?”
程影佳回了個白眼,怼他:“耳朵好為啥屬蚊子?你喝了幾斤?是你說話聲音小才屬蚊子吧。”
對方反應過來,輕笑了一聲,揮手攔下輛出租車,拉開後車門,對程影佳做了一個請上車的手勢。
程影佳上車之後見郭燦陽也鑽了進來,疑惑地說:“你上來幹什麼?”
郭燦陽雙手抱胸,仰頭靠在出租車後座的頸枕上,閉着眼睛,額前碎發都落在眼皮上。
“送你回家。”
程影佳知道他倆的交情遠遠不到能送她回家的地步。
不,他倆根本沒有交情。
就算有,那也是仇恨。
孤男寡女深夜結伴回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後來她想起來這天,她真的覺得自己喝多了。
她對郭燦陽要害她這件事深信不疑,偷偷打量着郭燦陽結實的肩膀和手臂,又握了握自己纖瘦的手腕,心想:他要是動手,我肯定打不過,力量差距。
腦子裡念頭轉了好幾轉,覺着無非就是劫财或者劫色。
這人如果要劫财,我身上還有一百多,不知道夠不夠,不夠我可以假裝說周一再給你拿,然後回家告訴爸媽。
這人如果要劫色,我包裡有防狼噴霧,我噴他然後大叫。如果他在車上動手,司機不會坐視不管;如果他在下車後動手,小區裡的住戶應該還沒睡,總有一個能出來幫我。
程影佳悄悄把那瓶防狼噴霧握在了手裡。
極強的危機意識啊!
郭燦陽見程影佳一直沒吭聲,睜開眼睛,莫名其妙地瞥了程影佳一眼,扒着前座對司機說:“師傅,去附中正門。”
兩人一路無話,車很快就停到了附中門口。
夜風漸涼,彎月隐在一片薄雲之後,校園裡高大的柏樹變成了深夜裡一個個黑影,看着有些陰森。
程影佳付了錢之後跳下車,裹裹身上的風衣,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不等郭燦陽回答就一路小跑溜進學校門口的地下通道。
附中正門口是一條雙向八車道馬路,車流量大且車速極快,學生們想去正對面的超市或者過馬路回家,要繞幾百米走紅路燈再折回來。傳聞早年有附中學生不想繞路,橫穿馬路被車撞死,為了學生安全,校方和家長們同市政府商量建了這個地下通道,這頭是學校正門,那頭是超市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