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深邃而冷漠,仿佛隐藏着無盡的秘密,他的孤獨顯而易見,卻又讓人無法抗拒地想要靠近。
“周向聿!你玩我呢?”尹珍質問的話語中充滿了不滿和憤怒。
“十年前你把事情搞砸了不說,還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我,讓我在所有人面前丢盡了面子!”
尹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心中的怒火,“現在這件事你又給我搞砸,既然收了錢,就要辦事啊!”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低笑聲,“尹珍,十年前那是你自己蠢,敗露了行蹤,還連帶着整個組織都陷入了危機,你怨得了誰呢?”
“你要是不想幹,大可以說出來,咱們一拍兩散,誰也别賴着誰。”
“别急啊,我這可是有重要消息要告訴你。”
尹珍聽出了周向聿語氣中的戲谑,心中的怒火更甚,“你還有什麼好消息?難道是想告訴我,你把事情辦成了?”
周向聿又是一陣低笑,“你果然很聰明,雖然沒有想象中那麼完美,但事情已經辦成了大半。”
“什麼意思?”尹珍問道。
周向聿繼續笑道:“沈确中了槍,柳平又發生了地震,像尹漾若這樣的人,重情重義,一定不會抛下沈确而獨自逃生,所以,他們兩個現在應該都死在地震之中了。”
尹珍握緊了電話,冷冷地說道:“你就這麼确定?”
“當然确定!”周向聿笃定道:“沈确這個叛徒肯定死在了柳平,尹漾若為了保護他一定不會逃脫。”
“我們不妨來談筆生意吧?”
尹珍冷笑,“什麼生意?”
“你不是想奪得尹家全部家産嗎?”
周向聿輕輕笑了笑,說道:“我可以幫你達成這個目标,隻要你能給我我想要的東西。”
尹珍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你想要什麼?”
周向聿緩緩說道:“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做,一切都會很順利。”
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的忙音,尹珍握着手機,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嘴角勾起了一絲陰狠,心中早已有了一番計較。
尹珍并非對周向聿的話毫不在意,相反,她深知周向聿的狡猾和毒辣。
然而,她更清楚,要想在尹家立足,要想奪得全部家産,她需要借助周向聿的力量。
江知野坐在病床上,雙手緊握着那張薄薄的診斷書,上面赫然寫着“腦癌晚期”的字樣。
他的眼神淡漠,神情麻木,那飄來飄去的目光中,透出一種機械和遲鈍,他仿佛置身于一場無聲的暴風雨中,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男人默默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緩緩地吐出。
煙霧缭繞中,他的思緒漸漸飄遠。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沈确,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更沒有勇氣将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話說給他聽。
他隻知道,自己不能讓沈确擔心,不能讓他的世界因為自己的離去而變得灰暗。
江知野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然後緩緩擡起頭,看向窗外那片遙遠的天空。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看到明年的春天,也不知道沈确能不能找到一個更好的人陪伴他走過餘生。
但是,他希望沈确能夠幸福,能夠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江知野默默地祈禱着,淚水在他的眼角滑落,融入那一片無盡的蒼茫之中。
他手指夾着煙,緩緩放到嘴邊,淺淺吸一口,卻悶了好久才輕輕吐出來,煙霧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那些幸酸的,心痛的,難以訴說的,那些能忘的不能忘的,就統統搓進煙裡,碾成細細的一支支戒不掉的瘾。
就在這時,一隻手抽走了他手中的煙。
江知野愣住,擡頭看去,對上了女孩清澈明亮的眸子。
“别抽了,對身體不好。”祝頌安低聲說,她将一大袋藥放在桌子上,然後将那半截煙放進自己嘴裡,狠狠吸了幾口。
她的動作十分娴熟自然,好像做過很多次似的,絲毫不覺得違和。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江知野淡淡的回答。
“為什麼不接受治療?”祝頌安問:“你還年輕,有很多可能性,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也該為家人朋友着想吧。”
江知野微微垂下眸,沒再說什麼。
“治不好了。”江知野輕描淡寫地回答,“與其在痛苦中死去,不如自己掌控生命的結束。”
祝頌安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地說:“可是,你就沒有惦念的人嗎?戀人……朋友,或者說……”
“我什麼都沒有了,唯一有的,他不需要我。”
江知野擡起頭,看着祝頌安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不懂,那種痛苦,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了。”
江知野輕輕地笑了,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遠方,仿佛在回憶着什麼,“我不是一個好人,也許,從來都不配擁有幸福。”
“可我卻很幸運,因為,我遇見了他,或許,在遇見他這件事上,已經花光了我所有的運氣。”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遇見過對的人,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
祝頌安沉默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覺得心中五味雜陳。
“他已經不需要我了。”江知野喃喃自語着,“他的世界不再需要我,我又何必自讨沒趣呢。”
男人的語氣很平常,仿佛說的隻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而已,可是,聽到耳朵裡,卻讓人覺得無比心酸。
“這些年,你過的不快樂吧。”祝頌安打斷了他的話,問道。
江知野沒有回答,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笑容中帶着一絲苦澀。
“當生命即将走到盡頭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江知野說,“我想,這對于我來說,是最好的結局吧。”
“那……生命的最後,讓我來陪你吧。”祝頌安突然說,“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世界的美好,去尋找那些你曾失去的快樂。”
江知野微怔,看着她堅定的神色,他有一瞬間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