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時間長就值得信。”段錦慶瞥了眼周向聿，語氣依舊不善，“你上次舉薦的那個人可是拿槍指着我啊！”
周向聿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段哥，是我考慮不周。”
“這次就算了，都是兄弟，我不想發生内耗。”
江知野看着眼前的段錦慶，心下了然。
這應該就是整個組織的頭目。
他看上去五十出頭，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眉宇間流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段哥好。”他站起來給段錦慶倒了杯酒。
段錦慶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我聽阿聿提起過你，最近你沒少立功，無論是銷貨還是鏟除異己，你處理得都很漂亮。”
“但記住，這裡不是警察局，我們沒有規章制度，隻有一條準則——能者上，庸者下。”
江知野微微一笑，道：“段哥謬贊了，我隻是盡力而為，為組織盡一份綿薄之力。”
段錦慶放下酒杯，目光銳利地盯着江知野，“我聽說你是阿聿撿回來的，不對，應該說你是阿聿拐回來的。”
“你不恨我們嗎？”段錦慶夾起一片肉放進嘴裡，嚼了兩下咽下去，問道。
江知野心中一緊，但面色不變，“段哥，我為何要恨？”
“我們可是把你當槍使。”段錦慶繼續逼問道。
江知野輕笑一聲，不疾不徐地說道：“段哥，您這話可就不對了，我不過是一個被别人抛棄的孩子，能夠被聿哥撿回來，能有口飯吃，我對你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恨呢？”
段錦慶聽後沒有說話，隻是用筷子不停地敲擊着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江知野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等待着。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既然你這麼想，那我就放心了！”
江知野微微一笑，心中松了口氣。
段錦慶放下筷子，認真地看着江知野，“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得多。”
江知野沒有說話，隻是用笑容回應着。
段錦慶站起身來，走到窗前，背對着江知野，緩緩開口：“阿聿是個有野心的人，他想要的不僅僅是這片江山，還有更多。”
“你要記住，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你背叛了我們，下場一定不會好過。”
江知野心中一顫，他沒想到段錦慶會這麼說。
但他很快平複了情緒，臉上依然帶着微笑，“段哥，您多慮了。我對組織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段錦慶轉過身來，目光如炬地盯着江知野，“你最好是這樣。”
說完，他大步走出了房間。
江知野看着段錦慶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段哥最近接了個大單子，需要人手，問我們有沒有興趣。”周向聿将涮好的菜夾到碗裡，推到江知野面前。
“什麼？”江知野拿起筷子，将菜放進嘴裡，慢慢嚼着。
“有新貨，對方出手很大方，隻要我們出力，事後少不了我們的好處。”周向聿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飲而盡。
江知野微微颔首，沒有說話。
晚間的風帶着一絲涼意，輕輕拂過臉頰，他擡起頭看着漆黑的夜空，眼底深邃難辨。
突然，一雙強有力的手拽住了他，讓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幾步。
江知野的腦袋被猛地按在冰冷的牆上，脊背緊貼着冷硬的牆壁，一股寒意瞬間襲來。
“小野。”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中透着一絲焦急與擔憂。
夜色中，他的心跳聲仿佛在耳邊回蕩，越來越快，越來越響。
聽到這個稱呼，江知野心裡猛地一震，随即一把推開了對方，身體微微顫抖着。
那人顯然是沒想到他會如此激動，腳步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子。
“小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江知野沒有回答，隻是微微側過頭避開對方的目光。
“小野，你為什麼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沈确有些氣急，“我好不容易才将你從那個陰暗的角落裡拉出來，你為什麼又要回去？”
江知野的雙手緊握成拳，額頭上青筋暴起。
“你别管我。”
“我不想你再走錯路了……”
“已經錯了！”江知野低吼了一聲打斷了對方的話，“回不去了，路已經走錯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江知野的内心仿佛被針紮了一般，疼痛瞬間傳遍了全身。
他轉過身，直視着沈确的眼睛，聲音沙啞地說：“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管我？你是我的什麼人啊？”
沈确被他的目光刺痛了，心中一緊。
“是不是他們逼你了，你告訴沈哥。”沈确上前一步，緊緊抓住江知野的肩膀，“你告訴沈哥，沈哥幫你擺脫他們。”
江知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擺脫？”
擺脫？多麼輕描淡寫的兩個字。
江知野的雙手握得更緊，關節開始泛白。
他用力甩開沈确的手，聲音裡充滿了嘲諷，“擺脫？你以為你能擺脫什麼？你能擺脫我的過去嗎？你能讓我不再犯錯嗎？你能讓我重新開始嗎？”
江知野的雙眼泛紅，他咬緊了牙關，不讓眼眶裡的淚水滑落。
“隻要我們還在這個世界上一天，隻要他們還沒死透，我們就永遠擺脫不了他們，你到底明不明白。”
沈确被江知野的這句話說愣住了，他臉色蒼白，心口仿佛壓着千斤巨石，喘不過氣。
“沈哥，别再來找我了，要是那群人知道你還活着，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江知野冷冷地看向他，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
“我知道你跟蹤段錦慶是為了找出尹漾若的下落，是這個男人帶走了她，去找她吧。”江知野将照片塞到沈确手裡，轉身準備離開。
“小野！”沈确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帶着深郁的無奈和悲傷，“你我都一樣，我們都是被過去所困住的人。”
江知野的身子頓了頓，終究沒有回頭。
沈确緊緊地捏着照片，指尖都泛白了。
照片上是柳平的地震災區，不難看出有一個陌生男人正抱着尹漾若快速地穿越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