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沉重,腳步有些虛軟,别墅内一片寂靜,隻有微弱的燈光在走廊盡頭搖曳着。
突然,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拽住了她的胳膊。
女人猝不及防,身子猛地一晃,差點失去平衡。
她迅速調整狀态,回頭望去,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緊緊地抱住了她,一股好聞的煙草味道混着肥皂味鑽進她的鼻腔。
尹漾若瞪大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充滿了驚訝和疑惑。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問道,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緊緊地抱着她,試圖用這種方式安撫她内心的恐懼和不安。
“很不好受吧?”低沉沙啞的嗓音傳進耳朵裡。
他的聲音好聽極了,像大提琴演奏時的低吟,又像古老的鐘聲敲響,在她耳邊久久萦繞。
尹漾若沉默了一會兒,她感受着他的懷抱,他的體溫,心中的恐懼和不安似乎得到了些許緩解。
“以前,我真的很羨慕那些原生家庭很好的小孩,就像功夫熊貓裡的鵝爸,它對阿寶的愛,讓它20多年都沒有懷疑過自己不是親生的,而在愛裡長大的小孩,好像做什麼都可以獲得支持,不用内耗,比較,從小就是家裡的寶貝。”
她擡頭看着男人的眼睛,繼續說道:“在大家都在關懷阿寶能不能拯救世界時,鵝爸會說‘在我眼裡它永遠是隻小熊貓’,阿寶說‘如果我不去,我還算什麼啊?’鵝爸說‘算我兒子’,藏在阿寶遠行的行李箱裡被發現時,它說‘那你餓着小肚肚怎麼去拯救世界啊’,鵝爸從绫羅綢緞到粗布麻衣,對阿寶的愛隻多不少,所以阿寶才會那麼自信、陽光,勇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男人低頭看着她,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和柔情。
他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發,聲音低沉而溫暖:“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
他伸手将她摟緊,尹漾若靠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一瞬間,眼眶酸澀起來。
“沈确,我也不想怪命運和原生家庭,但是我有時候還是會覺得難過和委屈。”尹漾若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她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
“為什麼老天獨獨就愛為難我呢?為什麼每一次,都是我身邊的人先離開呢?秀蘭那麼好的一個人,就因為我,而……”
男人微微皺起眉頭,他的手指在尹漾若的發間輕輕穿梭,像是在梳理着她内心的紛亂。
“小漾若,别哭。”他低聲哄着她,用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命運或許确實不公平,但請相信我,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永遠不會離開你,那些缺失的愛,我會用我全部的心去彌補。”
沈确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深深地烙印在尹漾若的心中。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溫暖和堅定,眼淚不自覺地滑落。
“沈确,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再次失去重要的人。”她低聲說道,聲音中充滿了不安和擔憂。
“萬一老天讓你也離開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尹漾若擡頭看向他,眼神中充斥着濃烈的恐慌。
男人伸出右手,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的笑着:“我們之間不會有這樣的事情,我不會離開你,你也不會離開我,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死去。”
“那就說好了,沈确,我們拉鈎。”尹漾若伸出小拇指,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盡管眼中仍帶着淚花,但神情已經放松了許多。
沈确寵溺地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與尹漾若的勾在一起,聲音堅定而溫柔:“說好了,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他低頭吻了吻尹漾若的額頭,輕柔的動作仿佛羽毛般撩撥着尹漾若的心弦。
女人擡起頭,主動吻了上去。
兩人纏綿熱烈地吻着,似乎要把這些年所有的思念和痛苦都融化在彼此的口中。
這一刻,他們仿佛成為了彼此的唯一,忘記了外界的紛擾和痛苦,隻剩下兩顆緊緊相依的心。
一片肅穆的安靜籠罩在墓地上空。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墓碑上,給這片死亡之地帶來了一絲溫暖和生機。
偶爾有幾隻小鳥在墓碑間穿梭,它們的鳴叫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像是在訴說着生命的輪回和無常。
“尹衍茗,你可能也沒有想到吧,我居然還活着,管着幾方生意,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偶爾還能來這裡看看你呢。”
一位中年男子站在一座墓碑前,手裡捧着一束鮮花,輕輕撫摸着墓碑上的名字,低聲自語。
“你知不知道你的後代都要絕完了,哈哈,你跟我鬥了一輩子,恨了我一輩子,到最後,你的後代卻連一個能繼承家業的人都沒有。而我,你恨之入骨的人,卻活得比你還要長久,還要風光。”
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和嘲諷,但随即又被一絲哀愁所替代。
他有些艱難地坐在墓碑旁邊,目光遠眺,眼裡卻沒有任何焦距,就好像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任由時間的流逝而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
“尹衍茗,我們都是被命運玩弄的人,你鬥不過我,我也鬥不過命運,好像都在這場遊戲中輸得一敗塗地。我們争鬥了一輩子,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呢?”
他輕輕歎了口氣,将鮮花放在墓碑前,然後轉身離去。
陽光照在他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仿佛是他過去的歲月和恩怨都凝聚在其中,不願散去。
“慶!”他身後傳來一聲呼喚,聲音清冷,帶着一絲沙啞。
那個男人身體一顫,但沒有回頭。
他知道,這是那個他懷念了一輩子的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