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試圖反抗,試圖為自己辯護,但祝頌安的話語卻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讓他無法逾越。
他感到自己的心髒在一點點地破碎,每一次心跳都裹脅着巨大的痛苦和悔恨。
男人痛苦地捂住耳朵,不敢再聽下去。
“怎麼不聽了?是不是覺得心虛?覺得愧疚?覺得對不起他?”祝頌安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在沈确的耳邊萦繞不去。
她伸手抓住男人的胳膊,試圖将他從地上拉起來。
“祝頌安,你夠了!”尹漾若突然沖了出來,憤怒地推開女孩,護在沈确的身前,“别再刺激他了,他心裡已經夠痛苦了。”
“我隻是替江知野感到不值。”祝頌安冷笑一聲,“他做了那麼多,你們不知道,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
“他冒着生命危險去收集證據,為你承受了無數的誤解和指責,但他從未抱怨過一句,因為他愛你,他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祝頌安的話語像沉重的鐵錘,一次次無情地敲打着沈确的心髒。
“我……我……”沈确結結巴巴地說着,卻無法找到合适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你什麼都不用說。”祝頌安打斷了他的話,眼神中帶着濃烈的恨意,“沈确,你根本不配活着!”
女孩從包裡翻出一疊信紙,扔到地上,“這是江知野寫給你的信,他到死都沒有勇氣寄出去。”
“因為他害怕被拒絕,更害怕看到你對他冷漠的态度。”
“但是我想,你應該有權利知道。”祝頌安扔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隻留下尹漾若和沈确站在空蕩蕩的病房裡。
那些信紙像是被撕碎的心,一片片,一瓣瓣,如同秋天的落葉般凄涼地散落在地闆上。
沈确彎下腰,有些顫抖地去夠那些信紙,他的手指剛觸碰到那些冷硬的紙張,又猛地縮回來,仿佛那是燙手的火炭。
尹漾若看着沈确痛苦的樣子,心疼地摟住他的腰,将自己柔軟的身子緊貼在他的胸膛,她能感覺到他心跳的劇烈和身體的僵硬。
“沈确,等你心情好一點再看吧。”尹漾若輕聲說道,“我知道,這很難接受,誰也不會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沈确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我知道我對不起他,我也後悔,但我……”他的聲音哽咽,無法再說下去。
尹漾若緊緊地抱住他,淚水滑落在男人的胸口,她輕聲說:“沈确,不是你的錯,這是江知野的選擇,是他自己的決定,他希望你能夠幸福,而不是活在過去的陰影裡。”
沈确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落,“這是小野最後留給我的東西,可我卻連打開看的勇氣都沒有。”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事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總是溫暖地對我笑,總是讓我不要擔心,總是給我做好吃的……我怎麼能忘記他對我的好呢……”
沈确哭得撕心裂肺,整個人似乎都快要瘋掉了。
“沈确……”尹漾若輕撫着男人的頭發,溫柔地喚道。
“别自責了,我們都是成年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就像命運從來都不由我們掌控一樣。”
“江知野已經走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們要做的,是接受這個事實,然後好好生活下去。”
沈确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茫然,“讓我靜一靜吧。”
“好。”尹漾若松開沈确的懷抱,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江知野,目光深遠,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女人默默退了出去,将房門帶上,将空間徹底留給了沈确。
他坐在冰冷的地上,雙腿蜷曲,将頭埋進膝蓋中,肩膀微微顫抖。
沈确的心情像是被無盡的黑暗吞噬,他的思緒混亂不堪,心髒在劇烈地抽搐着,仿佛有無形的刀刃在切割着他的靈魂。
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但眼淚還是無聲地滑落,滴落在他的膝蓋上,化作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
醫生翻看着承桑彥檸的病曆,眉頭緊鎖,“由于神經受損嚴重,加上長期缺乏必要的康複措施,您的情況确實比較棘手。”
“所以說,是沒有希望了嗎?”承桑彥檸的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雙手緊握,眼神中充滿了不安和期待。
醫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承桑小姐,我并不想說沒有希望,隻是,恢複的過程可能會非常漫長和艱難。”
他擡起頭,看着女人的眼睛,語氣堅定地說:“但是,我相信,隻要您願意付出努力,配合我們的治療和訓練,一定會有所改善的。”
“畢竟,神經系統的恢複力是驚人的,隻要給予足夠的刺激和時間,它就有可能重新建立連接。”
醫生的這番話無疑對承桑彥檸産生了極大的鼓勵,她點了點頭,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那就麻煩您了,醫生。”
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暗了下來。
“桑桑!”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她循聲望去,看見一個高大英俊的少年從機車上跳下來,向她奔來。
他穿着白襯衫、黑西褲,身材被襯托得更顯挺拔,整個人透着一種陽光般幹淨的味道。
“你怎麼在這裡?彥楊呢?”
“他有事先回去了。”季斯奕笑眯眯的,“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裡?”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他打橫将承桑彥檸從輪椅上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機車的後座上,自己則跨坐在前面,回頭沖她一笑。
“抓緊了,我們要出發了!”
承桑彥檸有些愣神,好像季斯奕是在一夜之間變得成熟穩重的,以前他總是那麼嘻嘻哈哈,不正經的樣子。
她不由自主地抓緊了他的襯衫,心跳在不知不覺中加速。
女人不禁想到了一句話:男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這句話用來形容季斯奕,真的是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