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的眼眶濕潤了,他無法想象江知野在寫下這些字時的心情。
那份對自己深深的感情,那份對生活的無奈與絕望,像一根針一樣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沈哥,今天我去照像館了,工作人員說證件照不能P得太過,我說這重要嗎?他說當然重要,證件照是為了确認是本人才拍的。
我指着一個遺像框,說要那個尺寸,他看了我一眼,好像明白了什麼,他點了點頭,沒有多說,隻是開始調整相機和燈光。
沈哥,當我看着鏡頭,我突然就想到了你。
那些畫面仿佛就在昨天,卻又像是已經遠去了許久。
我知道,無論我怎麼懷念,都再也回不去了。
我努力地笑着,想要把最美的自己留在這個世界上,留在你的記憶裡,即使我知道,這可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沈哥,你說過,人生就像一場戲,我們都是戲中的演員。
那麼,我的這場戲就要落幕了,我希望你能記住我,記住我曾經的笑容,記住我對你的感情。
我知道,我不能再陪你了,不要為我難過,這樣沉重的人生,我早已經支撐不下去了,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我走出了照像館,手裡緊握着那張剛剛拍好的遺像,天空突然就飄起了雨,那雨水滴落在我的臉上,冰涼而清晰。
沈哥,看着這張遺像,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個世界如此喧嚣,我卻即将安靜地離去,沒有告别,沒有再見。
你在任何時候出現到我生命裡,那都是我的救贖。
我愛你,比從前的每一天都還要愛。
我想要每天對你說無數遍我愛你,這樣可以減少人生百分之九十九的負面情緒,有你在,我又有什麼好畏懼的。
好像走到這一步,除了想對你說我愛你,也就是謝謝你。
這三個字,代表我所有的情意。
沈哥,我希望你能幸福,
願你在未來的日子裡,一切都好。
沈确的手顫抖着,信紙在他的指尖輕輕滑過,他的心仿佛被尖銳的刀片割開,那份痛苦與哀傷如潮水般湧來,壓得讓他喘不過氣。
江知野,你怎麼可以這樣狠心,讓我一個人承受這份痛苦?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滞不前,男人的腦海裡充滿了江知野的身影,那個總是帶着微笑,溫暖如陽光的少年。
他坐在那裡,眼神空洞,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腳下崩潰。
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這個令人心碎的現實,他甯願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夢,一個殘酷而無情的夢。
沈哥,我愛上了一個人。我願做他眼角的淚珠,做落在他肩頭的一粒雪,做他瞳孔裡移動的海平線,和他疲憊時纏繞在指尖的煙。
他不會知道,我從春天等到冬天,一年,十年,一百年,都不算久,我最擅長的就是等待。
我知道這份感情可能永遠不會被回應,但我還是想告訴他,我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我想,我會一直愛,對我不算太長的人生來說,經久不息的永遠。
隻有天知道我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氣,字字斟酌,腦子裡預演了無數的可能和結局,說愛你顯得輕浮草率,表達自己對感情的認真又很矯情,雖然,這些信,永遠都不會有寄出去的那一天。
每一封信都充滿了深情和痛苦,都是江知野對他的傾訴和告白。
他從未哭得如此凄慘,臉上布滿了斑駁的淚水,每一滴都凝聚着内心深處的痛苦和絕望。
沈确的肩膀顫抖着,仿佛在承受着無法言說的重壓。
江知野的信紙在他的手中輕輕飄落,每一句話都像冰冷的箭矢射入他的心髒,讓他痛苦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無法承受這份痛苦,這份深入骨髓的痛苦。
他閉上眼睛,試圖将那些殘酷的字句從腦海中抹去,但他的心卻像被無盡的寒風侵蝕,無法止息地顫抖着。
“姐,今天我送你去醫院吧。”覃苒推着輪椅往前走去。
覃苒的話讓承桑彥檸有些意外,她擡起頭,看着覃苒那雙充滿關心的眼睛,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好,麻煩你了,苒苒。”
車輛在寬敞的馬路上平穩地行駛着,窗外的風景在眼前一閃而過。
“對了姐,你好像還沒有吃東西吧?”
“今天阿姨休息,所以還真沒吃。”承桑彥檸笑着回答。
“我知道有一家中式早餐店,他們的包子特别好吃,我們去那裡吃吧。”覃苒提議道。
“好啊!”
兩人說笑間到達了一棟破舊的小樓前。
“我們到了。”覃苒推着承桑彥檸的輪椅往裡走去。
“苒苒,你确定是這兒?”女人打量着四周,眉頭微皺,“這裡怎麼看起來快要拆了似的。”
眼前的建築用料陳舊,牆壁上布滿了斑駁的痕迹。
而且,整個街區所有的店鋪都已經關門大吉,更增添了幾分荒涼之感。
“姐,别看外面這樣,裡面的包子可是這裡的一絕,我特意幫你找的。”覃苒笑着解釋道,然後推着輪椅繼續往裡走。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覃苒的話,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歉意地對承桑彥檸說:“姐,我接個電話。”
“如果可以的話,你沿着這條街一直往前走,大概五十米的地方有個早餐攤,你先去那裡吃點東西,我馬上就回來。”
覃苒說着,便轉身走向了路邊。
承桑彥檸點點頭,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按照覃苒的指示,沿着街道向前推去。
這條街道确實冷清得有些出奇,承桑彥檸隻感覺一陣涼風吹過,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