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十五六歲的侍童跑了過來,“老爺,我在這裡。是在這裡下嗎?”他一邊說,一邊卸下身上的棋盤和棋子等一應物品。
“不,你先送她回去。”甯遠伯把秦慕琅一指。
秦慕琅看了看棋盤,立刻來了精神。“老頭,缺個下棋的不,不如我陪你下。但若我赢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起秦慕琅和下棋的緣分,那可是她的光輝曆史。
秦慕琅,大學畢業,小學曾學過下棋。最佳戰績是獲得過區教育局組織的小學生圍棋比賽第一名。這幾乎是她人生的唯一一次第一名。
有了這個底氣後,她在家裡橫行霸道,到處找人下棋,把自己家一衆親戚都下了個遍。連不會識字更不會下棋的奶奶都沒逃出她的糾纏,随便陪她下了下,很快告敗而逃。從此秦家再也沒出現過棋盤,棋子等物。
她看到老頭子的棋盤和棋子,立刻手癢,想着自己堂堂冠軍水平,雖然時間久遠。斷是可以赢眼前這個老頭的。
這老頭卻懷疑的把她打量了一番,“你還會下棋?”
秦慕琅斬釘截鐵道:“會。”
甯遠伯感歎道,“南邊連個小丫頭都會下棋,不愧是文軒之地。”
他感歎雖感歎,但卻拿起扇子,搖了搖。
“小丫頭,醜話可說在前頭,輸了不許哭。
“不許跑到我老婆和兒子面前說我欺負你。
“還有你輸了,給我自己滾出甯遠伯府。看你把我家搞得雞犬不甯的。”
他還想說什麼,秦慕琅卻搶白道:“你呢,輸了不許打我。還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甯遠伯沒想過秦慕琅居然會想到能赢他,哼了一聲道:“我一個遼陽城第一棋士,居然會輸你。這條件,你還是不要想了。”
秦慕琅聽到第一并不奇怪,以他家的權勢,以他這個兇狠的樣貌,誰敢赢。
但她不一樣,她敢。
小虎很快擺好東西,他悄悄拉了拉秦慕琅,擠了擠眼,“秦姨娘,不要。”
秦慕琅嫌他礙事,打了他手一下。
“老頭子,怎麼算輸赢,三局兩勝嗎?”
“三局兩勝,怕你不服,我們來十局,以勝多者為勝。”
秦慕琅眼睛收細,嘴角翹起,雙手一拍,“好”。
剛下不了一會,來了個老先生,發須皆白,一派儒生打扮。小虎子立刻給他弄了座,喊了聲,徐先生。
秦慕琅猜大約這便是原來老頭子下棋的夥伴。
他一來,見兩人已經下了起來,也不多話,搖着扇子,在一旁觀戰。
此時的秦慕琅下得已經有些吃力了,她畢竟止步于小學,還不知道棋壇險惡。
這邊老頭子見她已經捉襟見肘了,不緊不慢的布下陷阱。一旁的徐老頭,一看便知,搖着扇子輕笑。見秦慕琅看過來了,忙拿扇子掩着。
秦慕琅哪有功夫理解旁人的表情,她此刻舉着棋子懸在空中,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手舉得都疼了。
她心道,輸了就輸了,就當尊老愛幼,陪老頭子一樂吧。
一旦想定,這棋下哪裡便沒那麼重要了,随便吧。
她閉起眼睛,任由手攜着棋子自由落體。
她這一落,一旁的徐老頭,咦了一聲。
甯遠伯立刻用扇子打了他的腿,他立刻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示意多言了。
很明顯甯遠伯對于此棋,有些意外,擡眼看了看秦慕琅,似想看穿她的意圖。但見她雲淡風輕,不似有大謀略的樣子,便眉頭緊鎖繼續下一步去了。
秦慕琅不相信自己有虛竹一般的運氣,又随便下了幾步。
眼見着對面的甯遠伯的臉色越發難看,下的越來越慢。
這讓她有些奇怪,便開始仔細看了棋局,這才發現她那最後幾步幾乎是神來之筆,她已經突破重圍,馬上就要勝了。
當小虎子端了茶來,一看,他吓的手一抖,茶水都漏了出來。隻見他的主人和徐先生兩人雙眼圓睜的死死盯着棋盤,滿頭滿臉的汗滴的棋盤到處都是,棋盤下的手已經攥的死死,白的可怕。
第一局,秦慕琅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