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展開那急匆匆送來的信,卻見信上隻見娟秀地寫着:
【黃大人,處心積慮地殺我,不想見見我嗎?我在草上鮮等你。】
……
“吉娜,我們來遼陽那麼久了,都沒出去過。如果要出去,你要去哪裡?”秦慕琅懶洋洋的攤在椅子上,問着蹲在一旁如碩鼠般吃着堅果的吉娜。
吉娜頭也不擡地答道:“我問過了,遼陽城有一家草上鮮,做的蒙古菜味道還算正宗。好久沒吃了,我想去嘗嘗。”
秦慕琅把那個從高老太太處得來的錢袋子遞給吉娜,“全都給你,到時候我們吃個痛快。”
吉娜卻沒有接,“秦慕琅,我們什麼時候能回草原呀。我想草原了。”
秦慕琅明白草上鮮的蒙古菜做的再地道也沒有草原本身的味道,她想家了。
其實為了她,把吉娜也困在這裡,她有些不忍,歎了口氣。
“日後你若想走,便走,也别管我了。但是你若想我了,便去那‘草上鮮’。我會在那裡等你。”
吉娜擡頭看了看秦慕琅,顯得難以置信。但很快又很生氣,“你終是向着他,他那麼小氣怎麼會天天放你出門。”
風輕輕吹起,秦慕琅閉上了眼睛。
這和吉娜的回憶讓她嘴角淺淺上揚。
此刻,一輪滿月已經登上了遼陽城澄澈深藍的空中,草上鮮最頂樓的閣子裡,一片黑暗,月色照拂下,桌上堆滿了冒着熱氣的菜肴。
烤全羊,扒駝掌,手把肉,蒙古包子,羊雜碎,奶皮子。單那烤全羊便占了半張桌子。
送菜來的夥計非常不解,這麼瘦小的姑娘怎麼吃得下這麼多。但他沒問,兀自去點燈。但很快被秦慕琅阻止了,待會客人來了再點吧,先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她知道牧雲格在,便趕着最後的機會問道:“你明明可以出城去追吉娜,為什麼來這見黃大人,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黑暗中的牧雲格沒有答話,但秦慕琅知道她一直在。
“你有什麼理由可以勸服黃大人替你指鹿為馬,替你遮掩蒙古人的身份?”
牧雲格還是沒有回答。
秦慕琅惱了,“你什麼都不說,難道拖着我去死嗎?”
牧雲格笑了,笑得陰涔涔的,怪瘆人的。
“你不想走之前,替他掃個障礙嗎?我這人做事向來不留尾巴,如今也不想欠李家這麼多日的人情,如今替他們除了這個黃大人,也算兩清了。”
秦慕琅聽着牧雲格的理由,似乎聽出了一絲牽強。李若松對她屠族之仇,她如何還能欠他什麼。
“你有幾分把握?”
牧雲格淺笑道:“你覺得我有幾分把握。再說了,你不信我,還能逃不成。”
秦慕琅一個膽小怯懦的人本來心裡的确有逃的想法,但如今被牧雲格這麼一激,挺直了腰闆。“放心,有我,我也不見得如你想得那般沒用。”
牧雲格笑了起來。
對面的秦慕琅突然覺得這次不再是嘲笑,而是患難與共的笑。
牧雲格看着秦慕琅,其實想說,“你也不必為了吉娜怪罪他,他也是為了你。”但她咽下了這些,靜靜地看着她。
她知道秦慕琅對李若松的失望一定讓她痛苦不堪,何必揭她傷疤。
……
“大爺,不好了,吉娜回來了。”一個家丁急急來報。
李若松一聽,如獲新生,眼睛一亮,一掃之前的陰霾,急急的道:“她在哪裡,快讓她過來。”
一聽大爺說快讓她過來,這個送信的家丁身子都發抖了。剛剛門前的一切仿佛又到眼前,他倒吸一口涼氣。
但他很快自我檢讨,也怪自己話說了一半。大爺一定不知事情的危險,繼續道:“她一回府,把咱家的大門就踢壞了,門口的石獅子也推倒了。門房幾個吓得都不敢出來了,你是不知她那樣子有多吓人。
“衣衫褴褛,蓬頭垢面,黑漆漆的臉眼睛卻是炯炯的,要吃人的樣子。在家裡四處找秦姨娘,沒尋着,急的要殺人。最後要不是小五爺攔着,她定是要害幾條人命的。”
這話李若松聽完,沒有一絲吃驚,閉了眼睛,嘴抽了抽,縮了縮身子,探着腦袋道:“然後呢?”
那府裡送信的人被李若松這份淡定給驚呆了,心下想【不愧是一國之大将軍,就是從容不迫波瀾不驚。】
但他一想,不行呀,府裡已經被吉娜打砸成那個樣子,不能不當回事,要讓大爺情緒調動起來。心下便打了主意,看來不爆點狠的,你還不知道防着點。
“她說讓你洗幹淨脖子,等着,把小姐找着了,便回來拿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