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半個月,許知意院中每隔兩日便會收到野物,就像遊戲中自動刷新一般,有時候是隻野鹿,有時候是鴨鵝,最新奇的是隻半大的野豬崽子,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山羊。
許知意的院子裡,房梁上,就連不遠處的樹枝上,都晾曬滿了大大小小的肉幹。
除卻晾曬肉幹,許知意也收獲了滿滿幾大罐鹿油、羊油、豬油,可謂是大豐收。
但不幸的是,在長達半個月的晴天後,今日的天空陰沉沉的,依稀可見太陽藏在密雲之中,隻是連一絲陽光都透不出,就連海風似乎都漸漸停滞,海鳥們也沒罕見的沒來島嶼休憩,整座島嶼都靜悄悄的,像是在孕育一場極大的風雨。
許知意眼見天色不對,趕忙将肉幹一一收回,生怕天公不作美,即刻下一場轟轟烈烈的暴雨來。
她将衛慎的那一份包好,心中十分糾結到底要不要去送給衛慎。
自從那日與衛慎說過那番話後,許知意便一直懊惱至今。
“也不知道那天抽了什麼風,竟說出來這麼肉麻的話。”
一想到衛慎落荒而逃的模樣,許知意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她趴在水潭邊上,看着水潭中自己的臉,氣急敗壞道:
“什麼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搞得跟拍偶像劇一樣,你以為你是誰啊!救贖文女主嗎?”
越說越氣,許知意直接将一塊大石頭扔在潭水中自己的倒影上,随着“咚”的一聲,石頭沉入潭底,水面上泛起一陣漣漪,不久便恢複如初。
許知意躺在地上,望着陰沉沉的天空,呢喃道:“你隻是個看客罷了,就安安靜靜的看着不好嗎?”
良久,似有一滴雨滴落在許知意的臉頰,預想的狂風暴雨并未抵達,反而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夾雜着朦胧霧氣,無聲無息的籠罩整座小島。
穿行煙雨之中,連日暴曬的燥氣漸熄,隻是時值酷暑,島上雖不似前幾日那般炎熱,但雨一下,便成了潮熱,許知意将肉幹抱在懷裡,慢吞吞的朝石山走去。
本以為衛慎不在山洞中,許知意将肉幹和油脂放在山石下方,又仔細包了包,生怕被雨水淋濕,這才擡腳往回走。
“吱呀——”
山洞大門倏的打開。
輕紗薄霧間,衛慎立在山石之中,身姿挺拔如青松。
見許知意站在細雨綿綿裡,身上衣衫已然被雨水打濕,眉目微蹙。
他走到許知意身邊,嗓音低沉,帶着絲不容抗拒的意味:“進來避雨吧。”
許知意連忙擺擺手:“這雨不大,我這就回去了。”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手腕卻被一隻大手牢牢拉住。
衛慎的手掌寬大,一下便環住許知意的手腕,許知意隻覺得仿佛有股電流從手腕處蔓延至腦海,她緩緩轉過頭來,隻見衛慎依舊是那般冷淡的神色,竟鬼使神差的進到山洞裡。
“衛指揮使……”
許知意眼神撇向手腕,遲疑了一會兒,猶豫着開口:“你的……手……”
衛慎輕輕松開手,面容平靜的如同一汪靜水,他轉身就要走出山洞,突然頓了頓,側身道:“你先将衣衫烘幹,我去将包裹拿進來。”
剛走出山洞,衛慎便再也壓制不住笑意,心髒撲通撲通劇烈跳動着,他握緊自己的手,似乎要讓許知意的氣息留得更久一些。
島上潮濕悶熱,這山洞裡卻陰冷涼爽,許知意衣衫被雨水打濕,不由自主的靠近篝火。
山洞内唯一的亮光便是這一堆篝火,她坐在羊皮地毯上上,借着火光打量着四周。
洞内陳設簡樸,隻一木床,一矮桌,一篝火,篝火旁放着鍋碗,再無其他。
“住山洞也不錯,冬暖不暖和不清楚,夏是真的很涼快。”許知意感慨着,突然聽見門口傳來動靜,轉頭望去。
原來是衛慎回來了,他将包裹放在一旁,右手竟抱着一大捆樹枝,朝這邊大步走來。
“這是……”許知意問道。
衛慎将樹枝放在篝火旁,坐在許知意對面,不急不緩的抽出樹枝,用匕首修整着,回道:“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我給你做個蓑衣鬥笠,也方便些。”
許知意剛想出聲拒絕,就見衛慎專心緻志的處理起樹枝,細緻的将每一根樹枝上的斷刺一點一點剔除,跳動的火光使他的眉眼顯得更為深邃,垂下的睫羽濃長,無端讓許知意聯想到眉目如畫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