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家令的通報,虞煜火速調整了自己的精神狀态,又恢複了正襟危坐的姿态。
而傅泓也再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冠,确認沒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就退回到虞煜下首右側的席位上坐定,仿佛剛剛他和虞煜剛剛隻是在正常的談話而已。
虞煜暗中吐槽了一句老狐狸。
他實在搞不明白,今天莫不是什麼談話日嗎?怎麼都喜歡在今天紮堆來找他。
在接連面對了姜澤,巫蕤和傅泓之後,他已經累了。
但考慮到自己安排給裴安翊的任務,他還是強打起精神靜待着裴安翊的到來,希望會有好的轉機出現。
而帳外的家令看清跟在裴安翊身後的人時,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怎麼是你?”
話語中全都是不可置信。
跟在裴安翊之後的正是占據了古渡郡土匪的軍師,他行至家令身前不遠處,拱手行了一禮,聲音中透着幾許怅然。
“衛大人,好久不見了。”
家令對此沉默以對,似乎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反應過來,直到裴安開口詢問,他才回過神來,卻一時不知道怎麼該回應其提出的問題。
“衛大人,你們認識?”
沉默了許久,看得裴安翊迷惑不已,家令才幹巴巴的說了一句。
“或許吧。”
而軍師對此報以苦笑,裴安翊則更加迷惑了,所以這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呀?
忍不住用手撓了撓腦袋,意外的被頭盔擋住。
“裴将軍,你就是要帶此人觐見嗎?”
穩定好了情緒,不想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的家令轉移了話題。
“正是,這位是古渡郡的郡守從事計木區,郡守因郡城瘟疫無法走開,讓他以我前來彙報。”
“計大人,這位是太子家令衛衍衛大人。”
裴安翊雖搞不懂這兩人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但本着同朝為官要有禮貌的原則,他為二人分别進行了引薦。
“下官拜見衛大人。”
計木區的禮儀很标準,語氣也沒有什麼特别的,普普通通的下官拜見上官的常用句式。
“有禮了,郡守從事計木區計大人是吧。”
而家令的語氣就有點微妙了,眼神也透着怪異,這讓裴安翊又略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既如此,那就得罪了。”
覺察到裴安翊探詢目光的家令,招手喊來兩位甲士,對計木區展開了細緻的搜身檢查。
在一旁上交了随身武器的裴安翊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家令的指示下甲士将計木區翻了一個底朝天,有些遲疑的開口。
“衛大人,有必要這麼細緻嗎?”
雖然他對古渡郡之人将他拒之城外的舉動表示十分憤慨,但也覺得家令對計木區的檢查太過嚴苛了,隻差連腿毛都要數一數有多少根。
“太子殿下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我們自然也要更細緻一點。”
然而回應他疑問的隻有家令一個“你懂什麼!”的眼神,但他覺得家令說得很有道理,謹慎點總歸是沒什麼壞處的,是故也沒有再言語相詢。
“他們怎麼還在外面聊上了?”
久等不見有人進來的虞煜有些無聊,隐約聽到帳外有人在聊天,又有些好奇,忍不住伸長了耳朵去聽,卻被傅泓的咳嗽聲打斷了。
回過神來見傅泓正滿臉不贊同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指頭撓了撓臉頰。
失策呀,忘記老頭子還坐在裡面。
而帳外剛接受完甲士檢查的計木區正在整理衣服,聽到帳内傳來熟悉的咳嗽聲兩手一抖,差點把腰帶都扯掉了。
有些震驚的看向家令,目帶詢問。
然而家令并沒有給予他任何的回應,而是姿态極高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裴将軍,計木區大人,請吧,殿下在裡面候着呢。”
被再次稱呼全名的計木區有些赧然,他知道是衛衍在故意臊他,也不太放在心上,倒是旁邊的裴安翊亦言亦止好幾次後,到底出言說了一句。
“衛大人,就算計大人隻是郡守的屬官,你也不好這樣直呼他的名諱,不尊重。”
“是嗎,計木區大人?”
然而家令對于此并不買單,再一次稱呼了計木區的全名後,以動作催促他二人快點進去。
“如果你依然是那個人的話,相信裡面的人,一定是你想見到的。”
在與家令錯身而過之時,裴安翊聽到其幽幽的歎了一句,正要詢問,就見跟在他身後的計木區身形頓了一下,他感覺自己懂了。
衛衍絕對和這個計木區認識,看起來似乎還結下了不小的梁子,看着這麼聰慧的人,怎麼就不知道隐忍呢,何必為一時之快,惹惱了太子身邊的能臣,現在好了,隻怕仕途也就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