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瀚突然出現在身邊,這令李木魚霎時驚愣,後反應過來,才如釋重負一般緊緊回抱住他。
“李大星你回來了。”她顫抖着嗓音激動道,總算沒有白折騰這一趟,不管自己到底有沒有做對,總之此刻看見他,擁抱着他,她謝天謝地感恩一切。
李星瀚與她同樣的心情。
她是驚喜是天命。
他不由自主深深親吻她的額頭。
他原本不抱希望會有人過來救他,偏偏她找了過來,還拿開了那些晶體。
“我突然失去意識,是不是吓到你了…”
李木魚稚嫩聲音輕輕應着:“嗯。”
說完,她又擡起頭看着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突然沒了意識?”
“師傅說再不找到你你就成個活死人了。”
噬靈獸這時迷迷糊糊醒來,看見他倆抱在一塊兒,它歪頭打量,随即也跳上去擠在他們二人中間,撒嬌耍賴地蹭來蹭去,也想要分享一份寵愛。
李木魚抱着它自李星瀚身邊抽離,很是困惑地問:“剛剛噬靈獸也暈倒了,這裡的确是有什麼東西的吧?”
她回頭看了眼底下那碧透的淺窪,接着道:“是因為那個眼珠怪嗎?”
李星瀚自腰間抽出一香囊來,從中取出已經幹枯做挂件的另一隻眼,那個原本屬于蔣明的眼珠怪。
“它們,或許是一對。”
“是什麼巨獸的一雙眼。”
“蘇家怎麼也會有這個?”
“不清楚,這或許與他們此前失蹤有關。”
李星瀚說完,又收起那個眼珠子,拉起她的手,“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李木魚跟着他,“我們得去找師傅,我們倆說好一起來這邊的。”
李星瀚牽手她,發揮神通之力時,已不如從前那般輕松,他來不及思考,以神明之視野觀望整個蘇府,看見玄燭被蘇振東的親身侍衛攔下,也随耳聽見寝殿中蘇振東與二夫人的談話:“我沒有選擇,隻能服從。”
二夫人靠過去依偎在蘇振東懷裡,情意綿綿,“我不怪你,此生既得一人心,死而無憾。”
李星瀚收回神識,嚴肅了口氣,道:“二夫人,就是那個獻祭人。”
“啊?你怎麼知道?”李木魚驚訝卻并不意外。
李星瀚叮囑噬靈獸:“噬…”
他忙改口:“黑米,你去幫師傅脫身。”
噬靈獸自李木魚懷裡跳下,竄入那漆黑的甬道消失于黑暗中。
李星瀚牽着她,溫聲細語地說道:“我們去看看蘇振東與二夫人吧,關于獻祭,看能不能了解到一點兒線索。”
“嗯。”
李木魚剛一應聲,他們已經身在蘇振東寝殿另一頭的隐蔽角落裡。
那頭蘇振東在與二夫人說話,李木魚小心翼翼保持不動,訝異地看着李星瀚,想問他怎麼一下到了人家内室。
李星瀚對視朦胧燭光光影中她的明眸,微微點頭示意她沒關系。
二人藏身于垂落的窗簾之後,探出視線來看過去,也豎起耳來仔細聆聽蘇振東夫婦的對話。
二夫人和聲靜氣兒,娓娓追憶起過去。
“那個時候,我隻敢遠遠地看着你,大家都知道你與師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所以我呀,根本不敢妄念。”
“直到你向我坦白心意,我是多麼感激命運的安排,讓我愛慕的人同樣愛慕于我。”
“我不在乎别人怎麼看我,你是我問心無愧的底氣。”
她輕輕笑了聲兒,又忽而安靜了。
良久,她接着又道:“誰會想到呢,蘇家最沒天份最不成器的煉金術士,會被你蘇莊主看上,我這一生呐,實在幸運。”
蘇振東吟吟笑聲兒,苦澀道:“我不如你幸運啊,反而拖累了你。年輕時被父親以婚姻要挾,到了中年,又被城主以蘇家前程相逼,護不住阿秀,護不住你,實在窩囊。”
“我啊,對不住你們,若有來生,你與阿秀,都要尋個好人家。”
“你胡說什麼,姐姐不會怪你,我也不會怪你,不過就是一死,實在沒什麼,我們這些老東西啊,就是為年輕人鋪路,保護好他們,将來才可期待啊。”
“明兒一早,你得親自喂我喝藥,告訴他們,給我多放些糖,我想要甜甜的,美滋滋地離開。”
蘇振東深沉歎息。
“夫人啊…”
他再無法說出一個字兒來,全被不可控制的哽咽給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