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啟程了。”
李弈進門來,悠然懷抱雙臂倚靠房内的頂梁圓柱,事不關己地向他們通傳二夫人葬禮的進程。
“她真的死了嗎?”蘇意統有氣無力地說道。
他眼裡的絕望依然霸占着他的精神,斜落了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一處。
“她…真的已經死了嗎?”
李木魚雙手托腮在桌上發呆,一言不發。
她在等待,也不知為何,腦海中的視野裡,她看見秦霄的車隊已進入蘇家莊地界即将抵達蘇家城院。
再過一會兒,他們就要與送葬的車隊遇上了。
身邊玄燭與李星瀚同樣也不說話。
隻是玄燭看起來心事重重,不似李星瀚那般神色淡然,他欲言又止了幾次,仍不得時機開口。
房間裡死氣沉沉的氣氛令李弈深深歎氣:“好啦,生死無常,何況是人家自己願意的,别都一副死魚臉的樣子了。”
“再說了,這事兒本來就與我們無關,你們非得上趕着去管,純粹自找麻煩。一會兒等阿霄到了,我們也該啟程了。”
“小魚兒?”玄燭借着李弈大條的說話氣氛,哄問的口氣試探着叫她也親昵地盯着她看。
李木魚轉頭,随口回應:“怎麼了師傅?”
“你在想什麼?”玄燭有意探問。
李木魚黯然垂眸,搖頭否定:“沒想什麼,就是有些累了。”
李星瀚擔心的目光斜睨着她,關懷道:“去睡會兒吧,别強撐着了。”
李木魚強硬回應:“我一點都不困。”
玄燭無奈與李星瀚面面相觑。
終于,他提起精神嚴肅說道:“既然找不到我們要找的人,不如我們回北境吧?”
“你那幾個師叔一直也在幫忙尋找,有消息了我們再出來。”
李木魚深呼吸,堅決道:“師傅,我得去皇城一趟。”
玄燭急言反對,“不可。”
李木魚直視他淡然道:“我知道您一定不會讓我去,所以這次,我自己去。”
李星瀚凝眉注視着她。
她在想什麼?什麼叫自己去?
他不解的目光直向她去。
李木魚餘光對上他的刺眼目光而心虛地眨眼。
她坦白道:“昨夜,其實是二夫人送我回來的,她告訴我說蘇小姐是我的命緣人,可解我的夢困,而蘇小姐她人身在皇城,所以我必須去。”
“二夫人怎麼會知道蘇小姐是你的命緣人。”玄燭否定地說道。
“她這麼與你說,就是想讓你換蘇小姐啊。”
“皇城之地,紛争四起,不能去。”
“師傅。”李木魚搶斷他懇求的口氣反問道,“我若真是神女,我若去了皇城,會怎樣?”
她頓了下接着道:“我也會像他們一樣身不由己嗎?”
這一刻,她恍然領悟他們一心赴死的決心。
倘若沒有選擇,倘若不得不去服從,那隻有一個答案,是逼迫,來自絕對統治力量的逼迫。
玄燭慌張吞咽口水,避開她的目光,沉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那兒,不是我們能待下去的地方。”
“我得去…”蘇意統忽然插話:“原本該在那兒的人是我。”
李木魚轉頭看着他,肯定道:“我與你一起。”
李星瀚生氣起身,一句話不說地跨門而出。
李木魚沉氣兒,不想拉他一起冒險的,可是又該怎麼告訴他呢?
“容我想想吧。”玄燭無奈地說道,說罷,也起身甩袖出了門。
李木魚将目光移至李弈身上,問他道:“李弈師兄,你對皇城是不是很熟悉?”
“我?”李弈詫異道:“我怎麼可能會熟悉那兒,我隻不過是在秦霄需要我的時候保護他而已,平時我都在師門呀。”
“你們離開皇城多久了?”
“這個嘛…”李弈仰面思忖,“有個把月了吧,他給我發信說需要人手尋覓靈物,我們這一路來,就一直在找靈物啊。”
“他是為了救他姐姐?”李木魚猜測道。
李弈繼續道:“皇小姐病了這麼些年來一直好好的,突然就病情加重了,他這才出來親自找藥。”
“擱我看啊,根本就沒有藥能治皇小姐的病,她就是被魔神吞食了夢元珠成活死人了呗。”
李木魚強調道:“秦霄說過,她不是活死人。”
李弈甩甩手道:“哎,沒意義,這世上多的是活死人,死了而活着的人是,沒死卻與死了一樣的人也是,沒人知道魔神會怎麼毀掉一個人。”
“你們把魔神說地那麼可怕,可我從未見過他,倒是見多了人,覺得人才可怕。”
李弈咽了咽口水,這樣冷靜地李木魚令他寒顫也令他敬畏,仿佛她确是神女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