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焱識起腰間别着的短笛,吹奏起悲鳴音調。
那聲音入耳,李木魚眼前,呈現出一片廢墟的世界。
缥缈黑煙缭繞破碎的磚瓦之上,殘垣斷壁處,是殘缺了身體的死屍,視野随風而去的遠處,枯樹枝上,挂着吊死的人兒,風吹過他們的身體悠悠搖擺。
李木魚邁步向前,看此凄涼場面,她心生悲痛,越聽那笛聲,她越是感傷,悲鳴的音調如猛獸,要吞噬她内心的希望。
一個念頭閃過,既然這世界破敗不堪了無生機,無能無力倒不如了結了自己。
可一絲理智切斷她的這一念頭,李木魚清醒過來,視野中的廢墟消失,眼前又是白茫茫一片,以及那個似乎不會因斷了筋碎了骨的疼痛而受到影響的李焱。
音調之中,她隐約聽見身後的動靜,再一回頭,周知非死死地掐住李星瀚要置他于死地。
受陣法影響的李星瀚神魂恍惚,毫無招架之力,被扼住咽喉而呈現出一副痛苦的神色。
李木魚忙過去拉周知非,而她的胳膊頑固地厲害,不知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李木魚拉也拉不開。
她回頭斥責李焱,“你給我停下!”
李焱聽聞乖乖停止吹奏,音調中止的瞬間,周知非也收手接着滾落到李星瀚旁邊。
李焱一副得意的笑臉,收起笛子背手在身後,問李木魚:“她要是将你的心上人殺了可該怎麼辦呀?”
“你使的什麼招數,你竟然控制她!”李木魚質問。
“喂喂喂!”李焱反駁道:“你竟然不知道我!”
“哼,我呀…”說着,李焱竟垂下頭,以低沉柔和的嗓音繼續道:“是啊,你怎麼會知道我呢,我家裡人都不知道我,有誰會知道我…”
李木魚凝眉,猜測問:“據說五大世家各向皇城送來一名質子,你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
李焱忽而擡頭,以那副戲子面具示她,“我可是五個人當中最得寵的,皇城主待我如親兒子一般!”
“哪家後人?”
“嘁!”李焱輕笑,又道:“我不是哪家後人,我也再不會回西域去,從今往後,我李焱,便是這世上巫蠱之術的最強者。”
西域巫蠱師。
李木魚心裡默默強調了一遍,那他方才所吹奏的笛子,就是由笛聲控制了她們。
她忙又追問:“為什麼阿非會被你控制?”
李焱好奇又挑釁地探着頭輕步走來。
“傻瓜,可怎麼辦呢,怎麼能讓你不再天真?”
李木魚不明所以瞪着他時,李焱一本正經,接着說道:“每一個進了這皇城的人,最終都會成為我的傀儡。”
“你們吃的美味飯菜,裡面有我下的蠱蟲,沒一個人能逃過…論說軍團,蘇家與蔣家聯盟,有錢有武器有将士,可皇城根本不擔心他們謀反,因為這城中每個人,在必要時候,都會出戰,他們每個人,都是能以一擋十的最強戰力。”
李木魚越發冷靜,問:“所以,我也被下蠱了是嗎?”
她在手心生成一柄氣針,做好了要刺殺他的準備。
“說說吧,你這蠱術,要怎麼解?”
她刻意強調:“我不喜歡身體裡有别的東西,我更不喜歡被人控制。”
李焱放聲狂笑,卻并不回答她。
李木魚定睛在他頸肩大動脈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猛劃過他的脖子,下一秒,鮮血四濺,一絲滋在她的臉上。
她冷着面孔默默擦過,沒有絲毫同情。
是不是殺了你,就沒人操控這些蠱蟲了?
李焱驚愣捂脖,嘴裡吱吱呀呀發出求生的聲音。
李木魚看着他,這是她第一次動手了結一個生命,雖殘忍,卻實在釋放了她心中憋悶的怒氣,好不暢快。
她眼見着李焱倒地,如此緻命的一擊,隻需要給他時間迎接死亡就夠了。
而遠處秦懷明帶着兩人飛身過來,他身後的兩個人,她認得,是玄甲與玄丙。
秦懷明随意吹了個口哨,地上李焱又再次站立起來,生疏的動作更像個木頭人。
李木魚心想完了,還有完沒完!
她直接問秦懷明:“你想幹嘛,别廢話趕緊說!”
秦懷明溫和地笑了笑,道:“我能拿你怎麼辦呢,總是惹事生非,這次你們鬧得實在有些大,太不給我面子了,我總得小小地處罰你一下。”
李木魚受夠了他這胡言亂語,“你在說什麼!”
秦懷明轉而歎息,“我可以容忍你放了那些女人,代價就是你那小情郎必須死。”
“這小子有兩下子,留着他勢必教唆你給我惹麻煩。”
李木魚威脅他:“你敢動他,你的後果就跟李焱一樣,你看到了,我随手就有武器,且不說這麼簡單的刺殺,就算你整個皇府這整個皇城,我可以引雷電飓風毀了它。”
說罷,她不過心中醞釀起一個風暴,天空之上,風聲呼嘯,密密麻麻的雲團翻湧碰撞,雷聲轟鳴閃電直劈大地向人們發出警示。
秦懷明仰頭觀望這般奇迹,提高了嗓門道:“你太讓我驚喜了。”